1412，最后的晚餐

    到了世纪金源大酒店，让门童泊好车，郑燕去前台以她的名字开了房，两人便坐电梯直接去吃晚饭。现在的王勃，在成渝两地的知名度是相当高的，出个门都需要乔装打扮，他去开房显然不合适。

    晚餐是酒店的自助餐，菜品丰盛，味道，呃，也就一般般。王勃选择在这里吃饭，不过是看中五星酒店的环境罢了。

    两人用盘子各自装好食物，王勃又叫服务员开了一瓶法国原装的进口葡萄酒，寻了个靠窗的，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外面繁华热闹，灯火辉煌的观音桥步行街的位置坐下。

    王勃拿起插在不锈钢冰桶内的酒瓶，朝放在雪白桌布上的两支晶莹剔透的玻璃高脚杯内倒了小半杯红酒。酒色猩红，犹如人的鲜血似血，轻轻一荡，便将杯壁染上了一层血色。

    他递了一杯给对面的郑燕。

    “来，燕子，咱两好久都没单独吃饭了，先干一杯吧。前段时间，一直为小娅和嘉慧出国的事情忙碌着，有些……冷落了你。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雨过天晴。”王勃凝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儿那张天姿国色的脸，递出了手上的酒杯。

    两支高脚杯随即在半空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响。

    “你不要那么说，我……我理解的。小娅，她……现在还好吗？”郑燕低头，将透明的杯口靠在自己的红纯边。她没想到王勃会主动向她提起梁娅。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梁娅”这两个字几乎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禁词，王勃没说，她也没问。

    “还行吧。小娅和嘉慧都被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给录取了，现在在那边也安顿了下来。两人一直遗憾大学的时候没有报同一所学校，这下算是在大洋的彼岸实现了自己的夙愿，呵呵。”

    “哦！”郑燕轻轻的“哦”了声，“对不起——”低着头的女孩突然咬着自己的觜纯，匈腔也开始起伏。

    王勃伸手，将郑燕搁在桌布上的手紧紧的抓住，定定的看着对方的脸。

    “燕子，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别在自责，别在感觉歉疚，我们都一起朝前看，好么？”他说。

    “嗯……”

    像在来时的路上，王勃尽量给女孩儿摆一些可以让人憧憬，展望的事。比如，他告诉郑燕，等他投资的那些股票赚了钱，他就去国外买个大庄园，当庄主，自己种菜，自己酿酒，然后“左牵黄”，“右擎苍”，骑马打猎。如果更有钱，就买架私人飞机，定制一辆游艇，周游世界，过真正逍遥自在的日子。

    不过，逍遥自在的时候，他会永远拉着她的手。如果没有她在身边，他刚才说的那些，都会失去全部的意义。如果在庄园，私人飞机，游艇跟她之间进行选择——

    说到这里，王勃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再次将女孩白皙，修长的手掌握在了掌心。

    眼泪开始像泉水一样，汩汩而下，划过女孩清丽的脸颊，有的落在白衬衣的领子上，有的滴在雪白的桌布上，于是，不论是白色的领子还是雪白的桌布，便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染成了铜钱大小的深色；也有的滴溅到了酒杯，荡起一圈圈血红的波纹，与其融为了一体。

    女孩飞快的用手扯了两张纸，别过头，片刻后，才重新抬头，看着王勃，笑了笑：

    “对不起，我……我是因为高兴……很……很期待呢……”

    王勃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对未来的一番憧憬，给对方描绘的一副美好的蓝图竟然会让郑燕潸然泪下，心头是又怜又痛。他当然不会愚蠢的以为对方是喜极而泣，肯定是他的话触动了女孩心中的某些心思。

    “给我十年时间，燕子，我一定实现以上的目标，我们的目标。”王勃紧紧的抓着女孩的手，无比肯定的道。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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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两人吃了晚饭后，夜幕也完全降临了。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的观音桥步行街。2003年的观音桥步行街还只是一个雏形，新世纪商城，龙湖的北城天街刚把脚手架的围栏围了起来，正在昼夜不停的施工，而更远的远东百货却连影子都还没有。不过也要不了几年了，四五年后，这里将发展成为双庆具有超高知名度，繁华和热闹仅次于解放碑的商圈。

    “小勃，陪我一起去逛逛街吧。认识你这么久以来，我们似乎还没单独的逛过街哦？”走出餐厅，准备坐电梯上楼的当口，走在他旁边的郑燕突然灿然一笑，偏头看着他说。

    “逛街？好啊！我们这就下楼去逛。”王勃略一吃惊，很快又一次意识到了他这个男朋友的不称职。和他在一起的郑燕，绝大多数扮演的都是秘书，助理的角色。作为他女友的身份，估计也就是在床上的时候多一些。长久以来，他都把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这当然不应该是什么理所当然，因为他身边的女孩，不是别人，而是郑燕！

    这天晚上，两人一起逛了酒店楼下的不夜城，地面上的步行街，逛了茂业百货，逛了建新北六支路后面的美食街。逛百货商场的时候，王勃想给郑燕买两套衣服，对方却笑着摇头。他也感觉逛街的时候手上提几大包东西的确不太方便，便作了罢。

    当人流不太多，光线稍微暗淡的时候，郑燕也会主动去挽他的胳膊，如同迎面而过的一对又一对的恋人，将自己妙曼，柔车欠，带着淡雅香气的身体靠在他的肩旁。

    而一旦走到人多，亮如白昼的地方，比如商场，女孩便会主动撒手，跟他保持距离，像一对异性朋友一样和他并肩而行。

    这算是郑燕第一次在公共场所主动挽他的胳膊，而即便这样，对方也保持着高度的克制，不想给他带来麻烦，看得王勃心疼不已。对方可是C外的大校花啊，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的追求者，多少的仰慕者，现在，却爱他爱得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渺小。

    当郑燕因为前面一盏异常耀眼的路灯准备将挽着他胳膊的手再次抽出去的时候，王勃直接将对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郑燕一脸的诧异，明亮的眸子闪着稍许的惊慌。

    王勃朝女孩温柔的一笑，用目光告诉对方没关系，以后，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论是有人还是无人，我都将勇敢的，光明正大的牵你的手。

    深不见底的眸子又一次泛出粼粼的波光。郑燕赶紧将头瞟向一边，又有热热的液体沿着眼角滑了出来，她便用自己的手掌轻轻的揩了揩。

    在此之前，她特意的告诫自己，今天的她不能哭，一定不能流泪。但当那把火红的玫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感觉眼眶内的泪腺就不再受她的控制了。

    逛街，吃东西，都是街边路面上的一些小吃，什么凉粉，凉虾，烤鱿鱼串之类的。

    每当路过这些小摊小贩且郑燕想吃的时候，便会拉他一下，站住，而后偏头，美目大睁，用一种俏皮的，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雪白的牙齿咬着红红的嘴唇。

    王勃知道晚上的自助餐因为情绪的关系对方并没吃多少，便豪爽的掏出钱包。郑燕见了，便会甜甜一笑，走去跟老板轻言细语的买东西。期间，他也吃了不少。

    约莫十一点钟的时候，郑燕告诉王勃，说她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继续。双庆可是有好几个步行街呢。有机会咱两将它逛个遍！”王勃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他身边的女孩却轻轻偏头，再次将视线看向一边，好一阵之后，才转过头来，换上如花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