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苦了狗子
罗林有些低估了城内的饥饿程度，或者说，他有些低估了鲁德斯科人对于食物的执念。 他的本意只是想通过此条措施让城内聚集在街上或者废旧工厂里的难民和乞丐，以及许许多多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贫民能去城外避避风头，不要被黑帮的交火给连累了。 结果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广播发出之后，万人空巷。鲁德斯科几乎七成人都围到了外墙附近，十几万人，嘈杂着，叫闹着，黑压压的人头让门口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们很是不安，尤其是我们的后勤组长戴维……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比屌丝见了女神还紧张，他指挥着男男女女的小警员们，紧张而又仓促地处理着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问题。 警察们倾巢而出了，现在的警察局人数，可能达到了它自成立以来的最低点。 这个境况，可能还要持续很久。 在某个名字十分优雅的酒吧内……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打牌，但他们面色不安，有些局促，又有些着急，似乎是在担心些什么。 牌局一轮又一轮，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他瞥了一眼周围的兄弟们，在他们鼓励的眼神中，他起身凑到一人面前讨好说道： “拉苏大哥，你这牌打的太好了，兄弟们一个子儿没赢，全到您兜里了。” 拉苏嘿然一笑，满不在乎地抖抖手中的牌，道：“怎么，想要回去啊？” 那人赶忙摇头，连声道：“不不不，大哥，上帝都没资格让您把赢到的钱重新摆到桌子上。……那个，我是说……大哥，您有没有听到大嘴巴里条子们说的那个事？” 大嘴巴，是下面的人对广播喇叭的称呼。 拉苏直接把牌认到桌子上，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跳脚骂道： “妈的，老子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喝的！？他妈的瓦龙和兄弟会一会儿就要干起来了，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想跑！？我他妈的打死你！” 那人连忙捂脸，一边躲避，一边急道：“大哥，不是，别生气，我就是说说而已，我真不是要逃命啊，就是想出去弄点粮，哎呦……” 一旁的人赶紧拉劝，现场顿时乱做一团。 说是帮派成员，但在鲁德斯科，其实也仅是一群无业游民而已，也只有到了头目那个等级才能捞到油水，其他下层成员，也就勉勉强强饿不死罢了。 他们这种早已不把命放在心上的混子，比普通人更多了一些狠性与赌性，少了一些顾忌和犹豫。城外“遍地”是粮食的消息，比起普通人，倒更能吸引这群混子。 但可惜，市里现在风雨飘摇，哪个老大都不敢放人出去“浪”，他们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保护在最中心。尤其是三大帮派，此时已经戒严，警铃大作，召集人手时刻提防着敌人的突然进攻。 在这种境况下，对于混子们，可谓是一种烧心的煎熬，明明看到地上有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却死都无法伸出手的煎熬。 …… “里德，要是你，你会怎么做？桀桀桀……” 恶魔罗林静立在窗前，白面上眼睛处深不见底的黑洞微斜，似乎是在看着下面的“打闹”。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阴冷之中带着一种诡异的腔调，狷狂邪魅的笑声如跗骨之蛆一般，慢慢钻入人的耳膜。 “白面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一个高瘦的男人恭敬地肃立一旁，弯腰躬身回应一句。他的左眼中，幽绿色的瞳孔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只是在看向身前那道身影时，眼中的寒意却比从前少了一些恐惧，这些消失的恐惧，在悄然中变成了敬畏……以及一丝狂热。 他的样子已然在一夜之间大变，身体似乎被某种恐怖的力量从竖向拉扯过，变得高而瘦。最主要的还是一身的气质，翻天覆地。再熟悉的人，也无法把他和以前那个里德联系起来…… “如果你是那个想去城外弄些粮食的傻瓜，你会怎么做？” 里德迟疑了半秒钟，然后答道： “大人，我会趁他不注意，鼓动三五个人，偷偷离开。” “桀桀桀，不错的想法呢，理由？” “靠着这几个人，我或许能掌握一些粮食，用这些粮食，回城里来召集人手，之后再出城去抢粮……大人，这是个机会，如果我是他，或许我能成为一个帮派的首领。” 里德话中的用词是或许，但他的语气，却是一定。 白面转回来，上面的笑容越发灿烂。 “如果我是他，我会在正午，敲响鲁德斯科每一座房子的门，桀桀桀……” 白色面具慢慢离开，里德僵在原地，眼中的狂热愈发明显。 因为所有人都出城去抢粮食了，包括警察，门内没有任何人，您就可以取走，您想取走的任何东西……没有任何风险，您的收获，却是我的无数倍。 很简单，也很难。 里德向身前的空气默默鞠躬后，转身迅速下楼。 几分钟后，里德带着十几个人离开了酒吧。 目标，入室抢劫。 …… 远处的罗林关注到了这一幕，但他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去阻止。 “唔……汪” 罗林松开禁锢之后，黑背立即从桌子上翻身滚下来，跑了出去，不过看它那一颠一颠的样子，应该是有些脚软，也可能是麻醉药的效果还没有过。 警局里是有一些麻醉药的，现在也十分紧缺，这次给狗子用，算是很奢侈了。 罗林给黑背做手术，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在超凡医术面前，狗与人的一切差异显得微不足道。 手术过程一切顺利，罗林也终于找到了黑背一直很难受，也不想吃食物的原因。 它胃里有东西，一个无法消化的硬物，长条形。 这块硬物，此时已经被罗林拿出来了。 “打开吧。” 熊点点头，小心地擦干净上面的胃液和一些残渣。这东西，好像是某种硬的皮革。 “你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没猜错，它是一封求救信，或者是忏悔书。没想到它在这里……呃，也不对，整个实验室只有这条狗子幸存下来，如果说这不是某人布置的结果，我是打死都不信。” “既隐蔽，又明显，可惜就是苦了狗子啊。” 罗林洗着手，悯人悲天着，浑然忘记了刚刚是谁把人家开肠破肚，直夸人家腰子很鲜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