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海盗们的盛宴开席
舰船上，西班牙人撤退的大锣叮叮咣咣响个不停，已经溃败了的土人是迫不及待的奔上冲到浅滩上的独木舟，西班牙大方阵则是有条不紊的长矛朝后，火绳枪开路，三个刺猬方阵也是撤到了海边，拿起了船桨，急促的向海里划去。 沙滩上，被杀的满地找牙的大明海盗心里只有劫后余生的轻松，根本连追都不敢追。 不过这一仗死人倒是少，毕竟西班牙人才六百，而且没完全击溃，就打死打伤了一百五六来个海盗，还没有海盗自己内讧死的人多，至于西班牙人那面，土人被炮，被火枪玩刀干死了也是一百来个至于征服者，一个没死。 真是一场这个时代典型的低质量低劣度史诗级大战。 可就算打输了，郑森依旧是满带着兴奋，高举着望远镜眺望着向海峡另一段急促后退的西荷联军舰队，他举着望远镜的手都是颤抖的。 虽然现在还是不知道袁大宝舰队去了哪里，可明显他是赌对了，否则西蛮不能在占据上风时候忽然这么干脆的转身撤退，西蛮拖不起了！ 那么就该他们海盗起来搞事情了！ 撂下望远镜，郑森急促而兴奋的回过头大声的叫嚷起来：“告诉鲨鱼头，淹死鬼他们，想要发财，就跟老子扯帆出海!捞黄鱼儿去!” 这些天，调解后勤补给，布置海盗防御，郑森在这几千郑家海盗旧部中也算是树立起来些威望了，眼见着他喊完之后，带着施大轩等几个部将直接急促的向着自己战舰跑去，一群海盗头子错愕的相互张望了几眼，没犹豫多久，跟着也是嘶吼大叫了起来，才刚打完仗的大明海盗又是在自己家的头头怒吼中，跟着上了船。 靠着岸边防御的风帆战列舰在桅杆咯吱咯吱的嘶吼中，亢奋的扯起了战帆，一条条仰头向外的海盗船，犹如鲨鱼群那样张牙舞爪的飞奔了出去。 此时，停靠在马六甲海峡口处的荷西联军总部也是乱做了一团，大副，二副们不断的从七省号上坐船奔下，那头，驻扎在马六甲海峡对岸滩涂的联军大营也是慌慌张张的收拾着东西拆着帐篷，向舰队撤着。 这才刚刚指挥撤退的马尼拉上校亚历克斯身上还沾染滩涂上的沙子，老殖民者一嘴类似滑稽演员的卷胡子都随着咆哮而一颤一颤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墨水都被震的咣当一下砸了下去，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他是跟要咬人那样的咆哮着。 “为什么要撤退？就差一点，差一点本爵士就把那群不信神的明国异教徒送下地狱了！你们脑子让撒旦蒙蔽了吗？” 昔日里东南亚的几个大国几乎全都陨落西班牙人与荷兰人手中，剩下一些就算没有灭国也不得不臣服于几个西方殖民国，算得上东南亚所有大人物都到了。 听着西班牙军官的怒吼，毛珏见过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长官鲁菲力，没见过的爪哇总督冯.列文虎克，万丹总督范.霍特曼，香料群岛总督范托夫几个无不是皱着眉头，露出一副看乡巴佬那样嫌弃鄙夷的神情来。另一头，西班牙马里亚纳总督埃尔南，伽罗林总督阿曼西奥几个则满是愤怒，怒视着这些红头发荷兰佬，气氛很是诡异的僵在了那里。 亚历克斯足足愤怒的嘶吼了两三分钟，他的顶头上司埃尔南这才愤怒且无奈的对他解释道。 “明军攻下马尼拉，正在横扫上下吕宋，并且向加里曼丹逼近，必须要回去解围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可思议，似乎要比嗓门大那样，老西班牙上校又是对着那头红头发荷兰人怒吼起来。 “你们的情报不是说明国人的主力全都被运宝船吸引，聚集在满剌加附近了吗？你们这群该死的叛国贼!” “围困在热兰遮城外的绝大部分明国海盗是都聚集在了这儿!” 列文虎特那又红又圆的老脸也是露出一股子不悦的神情，阴冷的哼哼道：“连阁下都说得清楚，那些人是海盗!而攻击马尼拉城的是明国的皇家海军!就像该死的英国佬那样，连这都分不清楚，难怪贵国的无敌舰队能让英国佬教训的找不到北!” “叛国贼，你再说一句!” 眼看着两个西方佬脸红脖子粗的差点没打起来，埃尔南却是猛地一句话打断了争吵，对着一帮老鬼子无奈的说道。 “绅士们!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如何应对明国的进攻才是当务之急吧！我们应该立刻摆脱马六甲的海盗，赶紧集中兵力，把吕宋夺回来才是!” 谁知道这时候，算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亚洲分部的实权董事，十七绅士股东大会成员之一的柯恩爵士却是重重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阁下这个建议，荷兰东印度公司不能接受!” “与贵国联合，是为了对付明国海盗，并不是为了与大明帝国正面冲突，大明帝国皇家海军与贵国的冲突，公司并不打算介入!” “既然贵国不打算继续对付这儿的明国海盗，那么公司也将立刻撤退回巴达维亚，愿上帝保佑贵国!” 荷兰与西班牙之间本来就是矛盾重重，联合在一起也不过是利益粘连，如今大明朝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荷兰人感觉到畏惧了，他们也生怕大明来个故技重施，在自己出兵功夫突袭巴达维亚，来个连锅端!这阵子他们是打算脚底儿抹油开溜了。 可这话却是彻底惹怒了几个西班牙人，一嘴胡子都立了起来，亚历克斯猛地一把揪住了柯恩的衣领子，狂暴的嘶吼着：“该死的异教徒，本爵士要亲手把你挂上绞刑架!” “注意身份，少校!在座的可都是贵族!” 话这么说着，可手上却跟黑社会谈崩了那样，列文虎特掏出了短火铳，顶在了他脑门上，既然动了枪，那就没什么情面可讲了，哗啦啦的声音中，十几个荷兰，西班牙卫兵全都冲了进来，枪口互相指着对方脑门。 这脆弱的联盟，算是彻底崩溃了。 “阁下是想在这儿流满贵族的血，还是回去与吕宋的明国人决一死战呢？” 冷静的拍了拍亚历克斯那粗糙的巴掌，快七十的老头子柯恩是冷笑着问道，当前局面冲突下去对自己也不利，算是此时西班牙官职最高的马里亚纳总督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拍了拍亚历克斯的肩膀。 “上校，你的战剑上应该沾染着异教徒的鲜血!” “哼!” 愤怒的吼了一声，亚历克斯终于是猛地甩开了这个红头发荷兰佬的衣领子，悻悻然的退了回去。 在荷兰人们不顺眼的注视下，一行西班牙人甩着袖子，依次从门口走了出去，临走前，马里亚纳总督还是忍不住讥讽的嘲笑一句。 “如果大明对荷兰举起战旗时候，不要忘了今天!” “荷兰可没屠杀明国侨民!” 毫不在意，柯恩同样冷笑着讥讽道。 ………… 海面上，虽然已经扯帆出海了，可快一个月前的惨败实在是太印象深刻了，西班牙荷兰九十多条战舰抱成团停泊在那儿，就算郑森都没敢第一时间怼上去，五十几条大明像贪婪却又胆怯的狼群那样，就围绕在两国舰队的边沿。 可就在郑森高举着望远镜，流着口水张望着那些运宝船时候，联军舰队的阵型猛地变了，三十七条荷兰炮舰忽然调转船头，直接是拉满帆向南急促的行驶过去，顷刻间，就把岸边的大营甩在了身后。 这一幕不仅仅郑森惊了，还在收拾行李准备撤退的西班牙人都惊了。 望远镜从对面圣三位一体号上，西班牙水兵愕然的脸上落下，郑森忽然是无比兴奋的高举起了战刀来，回过头尖锐的长啸着。 “升帆，挂起我郑家大旗!进攻!” “大公子，能不能有诈啊？” 还没从西方殖民者的战斗力中醒过神来，施大轩忍不住急促的问道，可郑森此时已经是推开了船长，自己亲自掌起了黑岛号的船舵来，一个右满舵，沉重的炮舰犹如漂移那样率先冲出了狼群。 富贵险中求，等到西班牙人摆好阵型就难打了，怒海争锋就是这么打的，迎着黑岛号，西班牙护卫船维多利亚号也是仓促的打满了舵，拦了出来，哗啦啦的水声中，也正好是满风，短短四百米，十多分钟两条战舰就已经错身在了一起。 然而面对七十多米的一级战列舰黑岛号，区区四十多米的维多利亚号就好像和大人赛脸的小孩儿那样，四十八门重炮被水手推出了炮舱，黑黝黝的炮火面对的是对面二十八个黑窟窿。 “轰他娘哩!” 也不知道炮长是不是河南来的，一口中原腔嘶吼着捂着耳朵猛地拉下了炮机，大炮犹如钢琴那样低音到高音鸣奏而起，两条船之间，一瞬间布满了浓密的硝烟，烟尘中闪烁的炮火闪耀，水手的惨叫声与木头破裂的爆炸声和歌伴奏着。 足足几分钟，这股子炮烟这才散开，在一群大明海盗心惊肉跳的望远镜注视中，黑岛号依旧像个不讲理的莽夫那样，横冲直撞往前闯着，至于维多利亚号却已经跟被欺负过的小娘子那样，打横的停在了那里，主桅和前桅皆已倾倒在地，下层甲板被打出了无数透明窟窿，被炮火轰死的西班牙水兵横七竖八的瘫在废墟中。 头狼英勇，对于整个狼群的鼓舞简直是无以复加，兴奋的甚至眼睛都微微发红，无数大明海盗亢奋的高举起手中火铳玩刀，咯吱咯吱的索具中，堆在一起的东方海盗船就像是倒游而上的大马哈鱼那样，黑压压的也是涌现了出去。 炮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