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8章 平视

    “……”

    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站在草原远端的雪灵幻冰目不转睛的开始注视起了那场风暴的中心，努力寻找着什么的她随后也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似乎已经发现了依旧站立在翠色风暴中央模糊朦胧的那道男子的身影：“呼……你还好吗？”

    “啊，这就是生命的力量。”那低着头的魔法通讯石里随后传来了段青的一声感叹，以及那不断环绕着风暴的同时所发出的呼呼作响声：“这么多的经验值，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呢——等一下，刚才有人说话吗？我好像没有听见。”

    “你敢说没听见？你给我小心一点！”望着依旧接连不断涌入那场风暴范围中的野兽被卷起消失的景象，气愤不已的雪灵幻冰大吼着将自己的魔法石举到了嘴边：“真是的，从来没见过还要把自己的命挂在腰上才能施放的魔法……万一要是失误了怎么办啊！”

    “所以请不要说这么多的话，这会让我分心的。”属于段青的声音也在魔法石中发出的呼啸里淡淡响起：“摆在我眼前需要处理的能量太多，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全容纳下来，不然要是不小心被撑死了可就——唔。”

    “看来它们也认识到了这个选择的愚蠢。”

    围绕在翠色风暴四周的黑潮缓缓褪去了，那咆哮汹涌的洪流也一反常态地退回到了原本的弧线范围之外，望着这些拥挤混乱兽群的段青随后也收起了四散不已的翠色丝线，将自己头顶上方环绕着无尽魔法能量的竖琴接回到了自己的手上：“我还故意挑了一个平坦的纵深位置，好让你们多派点野兽过来包围来着……”

    “坑杀到此为止了，对方肯定存在着高智商的指挥。”他的怀中也再度响起了雪灵幻冰的回应：“在没有找到解决我们第一层生命法阵的办法之前，它们多半也不会再派兵来继续送……能量的收集怎么样？达到你那个导师的要求了么？”

    “不知道，毕竟我的认知与那些高等级魔法师的认知不同。”舞动着聚集在自己身体周围的那些翠绿色的魔法能量缓缓地融入到手中的竖琴表面，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在我们眼中已经无比强大的魔法能量，在他们的眼中或许与路边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我在薇尔莉特的身边跟随得越久，这份认识就会变得愈发明显。”

    “能帮助判断是否可以启动第二步计划的唯一标准，大概也就只有她最后留给我的那两句话了。”仔细地观察着自己手中的竖琴状态，段青的目光也在自己面前依旧蠢蠢欲动的兽群所在的方向停留了片刻：“只要能够满足‘条件’的话——”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响亮的喝声随后出现在了通讯另一头的雪灵幻冰方向，与之相伴的还有属于雪灵幻冰的衣物随着急速的动作而发出的摩擦声音：“你别跑！”

    “呼伦族的人终于追过来了？”似乎预示到了另一边正在发生的是什么，低下头来的段青嘴角噙着笑：“闹了这么多动静才追到我们这里……该说是此次兽潮的压力太大了，还是你们之前的拖延战术非常成功呢？”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属于雪灵幻冰的声音也跟着那气喘吁吁的奔跑声而一同响起：“你只管玩你自己的就好，这些人交给我。”

    “不用，我们一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种状况的发生。”段青的声音也跟着扬起在了再度空余出来的广袤草原之间：“这么大的阵仗，呼伦族的出现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若是过来兴师问罪——”

    “你一个人本来也拦不住他们。”

    就像是应和着段青的话，越来越多的骑兵开始出现在了雪灵幻冰刚刚开始转移的草地后方，接连不断出现在草坡之后的呼伦族骑兵中间紧接着也显现出了属于呼可汗的那抹身影，肩膀一侧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绷带此时也被他自身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氛所掩盖：“雪灵幻冰！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打猎，不行吗？”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扛着巨大的狙击枪在前方奔跑的雪灵幻冰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这么多野兽摆在面前，不打猎还能做什么？”

    “野兽群距离这里足足有数千法里远！”

    依旧还在不停地策马直追，负伤坚持追击的呼可汗声色俱厉地喊道：“不要再耍弄这些阴谋诡计了！呼莫卑长老早就已经看穿了你们的所有的伎俩！”

    “说出你们的真正意图！否则——”

    战马的悲鸣伴随着猛烈的摔倒声音突然显现在了这片草地的边缘，那一声声刺耳的坠地声之间也夹杂着诸多骑兵们愤怒而又惊恐的呼叫，即将被骑兵们追上的那名白发女子随后也带着淡然的表情转过了身，冷冷地注视着已经拥堵倒成一团的那些战马已然失去了生命的模样：“果然最先受到影响的，永远是相对弱小的生灵呢。”

    “你们！你们做了什么？”同样由这片纷乱中站起了身，被摔落在地的呼可汗举着手中的剑遥遥地指着雪灵幻冰的脸：“你们居然使用邪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邪术。”没有理会对方那气急败坏一样的表情，站在远方的雪灵幻冰声音低沉地警告道：“不要再继续接近这座魔法阵的中心了，否则下一次失去生命的将不只是战马，而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但是你本人好像没出什么事呢。”阻止了呼可汗想要暴跳而起带着人冲上去的动作，属于呼莫卑的身影也渐渐地显现在了这片草坡边缘的尽头：“我可以理解为你们现在所展现的这种术法，是针对特定目标和特定敌人所设置的术法么？”

    “长老居然再次驾临前线，真是令我无比意外。”将自己怀中的狙击长枪重重地顿在了地面上，雪灵幻冰斜着眼睛望着被一众士兵簇拥在其中的那道呼伦族长老的身影：“没错，这确实是我们用以对抗兽潮的一种全新的技术，还请呼伦族的诸位不要误会。”

    “能够对抗一整条战线的兽潮——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你们冒险者的种种手段依旧令人惊叹。”安抚着四周手下的情绪，呼莫卑此时的表情也显得无比平和：“只要是有利于我们对抗兽潮的行为，我们都是无比欢迎的，所以——”

    “请容我拒绝。”义正言辞地打断了对方想说的话，雪灵幻冰板着脸望着呼莫卑所带领的一众呼伦族族军所在的方向：“这是我们青灵冒险团策划已久的行动，我们不会让其他任何势力参与其中，请回吧。”

    “……”

    “不要抱有任何的妄想。”

    面对着呼莫卑逐渐沉下的面色，雪灵幻冰那淡然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这个法阵针对的不仅仅是所谓的兽潮，它针对的是进入这片区域的所有生命体，如果你们继续深入的话，你们的生命也将陷入耗尽的危险当中。”

    “这还真是……足够可以用来当做威胁的筹码呢。”低着头望着散落在四周已然一动不动的那些战马的躯体，呼莫卑深深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我并没有想要质疑这份威胁的意思，但如此之危险的应对之法，你们或许应该更早一点通知我们才对……”

    “很抱歉，不过我们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白色的长发随着自己背后的风暴中心依旧传来的狂风而向前飘荡，属于雪灵幻冰那严正的声音也再度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考虑到你们这段时间以来对待我们的不友善态度，以及你们与神使之间的立场，我们自然也不可能继续与你们保持合作。”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你们离开这里吧。”她冷冷地转过了身，不再面对他们的孤单身影也向着这片风暴区域的正中心走去：“这片草原现在是我们的领域和地盘，如果你们不同意——”

    “我们也只好将你们和兽潮视为同等的存在。”

    偏离了生命吸收力场区域的风吹拂在那些呼伦族人的脸上，略显呆滞的面色也与呼莫卑那同样开始发黑的脸庞一同凝固在了半空中，那看上去颇为年轻的长老随后也久久地捏起了自己的拳头，半晌之后才向着那道女性背影离去的前方再度挥舞了下去：“属于你们的领地？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呢。”

    “长老大人，我们——”

    “不要冲动，这术法可不是靠蛮力就能突破的存在。”

    眺望着远方面对着段青的那些黑色的兽潮不停在翠色风暴中绞动消失的景象，呼莫卑面色严肃地将同样一脸急迫的呼可汗按了回去：“在没有排除所有的危险性之前，我不会拿族人们的生命去犯险。”

    “不过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们呼伦族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向着身旁一招手，将逐渐重整旗鼓的族人们和士兵们统合在了一起：“召集部队，去那苏族的临时营地。”

    “他们还真的以为我们不敢动手？只要将那些普通的部族之人端出来作为把柄——”

    “大人！大人！”

    禀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在了这群人的耳边，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名呼伦族的骑兵急匆匆跑到这支队伍当中的身影：“那……那些……那些人……”

    “那些人？哪些人？”看着来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呼莫卑的声音也变得不耐了几分：“不要慌张，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应该保持镇定不是吗？”

    “那些那苏族的人，他们正在与我们对峙。”接连咽了好几口的口水，奔到这里的那名呼伦族传信人随后也恢复了正常可以说话的模样：“他们拒绝了我们进入领地的要求，称不让他们见到他们的族长，他们也将会拒绝我们的任何‘帮助’。”

    “……果然今天让你们传信传来的事情，没有一个是好的。”叹息着说出了这样的话，呼莫卑再度响起的话音中也带上了几分沉重的感觉：“但是这件事由不得他们，如果他们执意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们手段更加强硬了。”

    “事，事实上，我们已经使用了更加强硬的手段。”那呼伦族传信者回答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了：“我们想要硬闯，把那些想要反抗的家伙统统抓起来，但是他们的反抗非常强烈，已经产生了一部分的死伤——”

    “什么！？”

    淡然而又平静的神情终于被震怒所取代，属于呼莫卑的厉声高呼也第一次回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无数呼伦族的战士与骑兵们也随着接二连三响起的怒喝而调转过头，向着已经开始变幻的风云中心所在的方向汇聚了过去。背着双手望着那片喧嚣声最大的地方，名为艾尔德的老人随后也缓缓地收起了自己佝偻的身体，不知正在想着什么的他随后也低着头沉吟了一阵，最后将目光转向了身后捧着一块白骨的苏尔图所在的硬木板床上：“看来你们的部族正在闹出更大的动静呢。”

    “……”

    “怎么，还在想着怎么回去？”摇了摇自己的头，艾尔德步履缓慢地走向了苏尔图的身边：“劝你还是先不要有这个想法，一切现在都走出了关键之步，如果你和你身后的那苏族一期落入歧途的话……”

    后面的半句话他没有再说出口，因为捧在苏尔图面前的那块白骨忽然绽放出了金黄色的光辉，属于芙拉的金色身影随后也在这片光辉中渐渐成型，带着飒然的姿态环顾着这里的四周：“原来如此，的确代表着另一个时代的文明。”

    “很好，看来你有将我的‘信物’完整地收下来呢。”她望着同样一脸惊讶的苏尔图，最后指了指对方手中的那块依然绽放着金光的骨头：“虽然我对这里的造物更加感兴趣，不过既然是受人之托，那就先把该做的完成吧。”

    “你，你，你，你……”指着那抹金色的背影吞吐不停地怪叫着，睁大了眼睛的艾尔德全身仿佛都在激烈地颤抖：“你，你是——”

    “抱歉。”冲着艾尔德转了转身，芙拉那伸出的白色手腕也已经搭在了苏尔图的肩膀上：“现在我要带他离开。”

    “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我更多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