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神意识
面对雷欧的询问，惊蹄乱踏稍微沉默了一下，解释道：“如果是一般的魇界，凭借这个银月塔的图灵道标指引，我们应该能够很轻松的离开魇界，回到维纶。但现在这个魇界源自于古神的梦境，我们想要离开这里，恐怕……” “无法离开吗？”雷欧疑问道。 “不是无法离开，是要找到正确的出口。”惊蹄乱踏想了想，说道：“无论是人，还是神，梦境都是围绕自我意识产生的，也就是说在任何一个梦境世界里面，都有一个自我意识存在，出口应该就在自我意识的附近。” “这个世界是夜神的梦境产生的话，也就是说……”雷欧愣了愣，说道：“这个世界的自我意识是夜神，出口在夜神旁边？” “不错。”惊蹄乱踏点点头，道。 雷欧想了想，质疑道：“不对！如果出口在夜神的旁边，那么以前那个多次进出这个魇界的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荒原萨满格外严肃的说道：“如果那人的离开是获得夜神的许可呢？” “夜神的允许？”雷欧愣了一下，惊讶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夜神拥有自己的意识，能够考虑各种事情？” “不错。”惊蹄乱踏点点头，指了指周围的一切，说道：“如果没有这个世界的核心作为引导，本应该混乱、无序的魇界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有规则，更别提在这里面创造出文明了。” “祂知道自己是夜神在梦境里产生的自我吗？”雷欧疑惑的问道。 惊蹄乱踏摇摇头，道：“应该不知道，就如同你我在自己的梦里面不清楚自己真实的身份一样，他应该也不知道。不过……”说着话，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他应该有所察觉，否则的话，他……” 说到这里，荒原萨满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似乎是有所顾虑，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眉头也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随着脑子里的想法不断变化。 雷欧没有打扰，因为他也同样在想着事情。 他想到如果荒原萨满所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夜神在这个世界的意识自我拥有了能够正常思考的能力，那么之前那个能够数次进出金橡树街九号的人就不像他所想的那样简单了。 之前，雷欧仅仅只是以为那个人每次离开金橡树街九号就会买下那块封禁了真实之眼的地皮，仅仅只是想要通过某种献祭仪式获得真实之眼的力量，以便他下一次进入魇界后，能够顺利脱离出来。 但现在看来，他或许真的是为了真实之眼的力量，但却不一定是为了能够找到从魇界离开的路，更有可能是受人指使，而这个指使者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夜神自我意识。 想想看，如果真实之眼的能力是看清世界的真相，那么夜神的自我意识在获得了真实之眼的力量帮助后，是不是就能够看清了这个魇界的真实，甚至更进一步看出了自己的来历呢？ 只不过，那个人多次接触夜神后，身体受到了夜神之力的感染，最终成了一名眷族，而且这个眷族的能力应该和梦境、夜幕有关，在白天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否则的话，也不会在白天被高空坠物给砸死了。 然而，雷欧现在所考虑的并不是只有这个已经发现的可以进出金橡树街九号的人，而是在估计还有多少被这个魇界的夜神意识控制的人没有被发现。 他想到如果现在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么除了那个已经死了的人以外，肯定还有其他人也被夜神意识送出了这个梦境世界，而这些人进入到维纶世界后在做些什么就值得推敲了。 这时候，雷欧想到了在瓦连京那里见到的刀片连弩，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类似的机械连弩是六十年前英格王国机械专家安德烈发明出了弹簧装置后，才有其他武器专家将这装置运用到机械连弩上的，而且发明了类似的刀片连弩。 虽然这种连弩近战威力强劲，但因为有效射程太短，最终被使用者淘汰了，从出现到消亡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此刻生出了疑心，恐怕他也不会想到让副脑系统查找相关资料，在资料库中找到这一份简短的武器报告。 除了刀片连弩以外，之后看到的那个小型飞艇也是如此，那个小型飞艇的大体结构和六十年前法兰帝国冒险家巴蒂斯特用来做横跨月海的雄鹰飞艇极为相似，基本上可以看做是同一类型的飞艇。 即便雷欧现在还没有看到其他更多的事物，但单从这两件对这个梦境文明非常重要的物品来看，这些重要工具似乎更像是从维纶世界同类工具的原形稍微改进而成，并没有形成自己特有的工具原理和结构。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基础工具的出现时间都是在六十年前，而当年那个自由出入金橡树街九号的人意外身亡的时间也恰好也是在六十三年前。 种种巧合的出现让雷欧隐隐感觉到了自己似乎已经捕捉到了一条线索，而在副脑系统的分析下，另外一个有用的信息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之前在金橡树街九号的那两名眷族和守夜人，表面上他们看起来似乎是互为仇敌，但在鼓动其他人离开屋子进入浓雾这件事上，两人的行为却出奇的一致，相互配合。 当时，雷欧和荒原萨满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多想，只是有些警惕，而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按照现在雷欧所掌握的种种信息来判断，这两人很可能和死掉的那名梦境世界眷族一样都是来自于这个梦境世界，都是受到这个梦境世界的夜神意识指使，只不过他们的任务各不相同罢了。 “我们分头行动。”就在雷欧思考关于那两名暗世界人的情况时，从沉思中恢复过来的惊蹄乱踏有些突兀的提议道：“我去这里的守夜人总部看看，你去银月城和十镇。” 惊蹄乱踏突然提出的建议让雷欧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表示异义，事实上即便惊蹄乱踏不提出来，他也会提出同样的建议。只是，他能够感觉到惊蹄乱踏做出这个决定的初衷和自己并不一样。 自己只是按照以前在地球联邦执行任务时的战术思维来做出决定，在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后，让同伴分散开来，尽可能的收集详细的资料信息，以便做出正确的战术安排。 而很显然惊蹄乱踏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因为其他原因，雷欧能够感觉到惊蹄乱踏的萨满自然之道融入到这个世界后，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碍于某些不明原因无法说出来。 “也好。”虽然雷欧看出了惊蹄乱踏的异常，但却没有追问，而是很爽快的答应道：“我也赞同分头行动。” 雷欧的爽快反倒让惊蹄乱踏有些疑惑，他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样安排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雷欧笑着反问道。 “呃～”惊蹄乱踏一时语塞。 雷欧没有为难对方，主动绕开了这个问题，说道：“如果发现了什么重要事情，我们怎么通知对方？怎么汇合？” 荒原萨满沉思了一下，说道：“订一个汇合时间吧！五天、不，还是十天吧！就以十天为限，无论是否发现什么重要事物，无论在什么地方，我们都在十天后，通过植物之母树叶的指引，向对方靠近。” “可以。”雷欧点点头，然后取出了三支巫师药剂递给了荒原萨满，说道：“这是我制作的巫师药剂，能够治疗一些外伤。” 惊蹄乱踏也不矫情，接过了雷欧的药剂，然后就快步朝森林的更深处走去，身上的灵能气息逐渐收敛起来，整个人和周围的森林融为一体，在雷欧的精神网中消失不见。 看着惊蹄乱踏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雷欧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从怀中取出了那张兽皮地图，之后他对照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很快就发现惊蹄乱踏离开的方向正对着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守夜人组织总部城堡所在。 雷欧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提到这个世界拥有守夜人组织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到过守夜人组织总部所在的位置在哪里，而惊蹄乱踏却能够如此精准的找到守夜人总部所在的方向，这应该不是用巧合能够解释清楚的。 如果说刚才雷欧只是怀疑惊蹄乱踏在融入到这个世界的自然之道后获得了一些信息的话，那么现在他可以非常肯定惊蹄乱踏知道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至于，荒原萨满为什么不把这些情报信息说出来共享，在雷欧看来无非是两种原因，一种是某种限制让他说不出口，另一种则是担心说出来会产生某些异常反应。无论哪一种原因对他和雷欧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并且如此来看，他会突然提出分头行动，恐怕也是为了避免雷欧卷入到未知的危险之中。 雷欧并没有对惊蹄乱踏的处境太过担心，也没有想过跟上去一起面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因为以惊蹄乱踏展现出来的灵能强度来看，其真实实力恐怕要远远超过雷欧，如果就连惊蹄乱踏也解决不了可能出现的危险，那么他去了恐怕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会拖累惊蹄乱踏，所以最好还是按照惊蹄乱踏建议的那样前往十镇所在的弦月湖才是对荒原萨满最好的帮助。 只不过，雷欧并没有立刻前往弦月湖，而是在地图中找到了一个最近的森林补给点，疾行过去。 在见到瓦连京的时候，雷欧就已经发现了这个梦境世界的人身上的衣着和自己有不小的差别，因为瓦连京以为自己是守夜人，以为他的穿着会和正常人有所区别，所以才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来。 可当雷欧前往弦月湖的湖上十镇的话，那么他身上有别于此界之人的衣着肯定就会变得格外醒目，所以更换一身衣着显然就成了首先要做的事情。 被瓦连京标记的补给点和维纶森林猎场的猎人小屋有些类似，十镇的人会将一些衣物、食物以及药品等补给品放置在那里。那些东西主要是为银月期后，进入森林清除梦境之灵、魇鬼等等怪物的猎人小队准备的。 因为没有细问，雷欧并不清楚这个猎人小队的职能是什么，但从瓦连京只字片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难听出，猎人小队应该是弱化版的守夜人。 他们主要是十镇的人组成，每次银月期过后会进入森林消灭一些没有来得及退回雾区的梦境之灵，万一遇到无法应对的魇鬼，就会上报给守夜人或者银月城，交由守夜人和巫师来解决。 就如同之前寻找荒原萨满下落时一样，前往补给点的路上雷欧也遭遇到了一些梦境之灵的袭击和阻拦，只是这些梦境之灵显然都很一般，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危险。 反倒是雷欧在通过梦境之躯吸收大量黑烟，补充消耗的同时，也试着将双子变成献祭刀模式来献祭这些梦境之灵。 就如同杀死攻击惊蹄乱踏的那只梦境之灵一样，所有被献祭刀杀死的梦境之灵都会被献祭，但都不会献祭成功，而它们也都会残留下一块不可吸收的高能量物质。 林林总总，一路收集下来，在雷欧到达补给点后，身上的背包中已经放了十几枚高能量物质了。 猎人补给点是一个普通的木头房子，比起瓦连京的守墓人小屋都要简陋，但和守墓人小屋不同的是，在这个小屋的房檐下都挂着一个个藤蔓编织而成的网状物体。 一开始，雷欧以为这个网状物体是什么巫师奇物，但靠近过去仔细观察却发现，所有的网状物体都只是普通的编织物，没有任何图灵字根之类和神秘学有关的图案。 唯一值得注意的东西就是网状物下面垂挂的各类属于梦境之灵的兽牙状高能量物质，也正是这些不可吸收的高能量物质本身散发出来的能量，在融入到了这些网状编织物后，彼此相连，逐渐组成了一种灵能力场。 雷欧并不清楚这个灵能力场的具体作用，但从补给点周围没有一点梦境之灵的活动痕迹来看，这种灵能力量似乎像是一种专门针对梦境之灵的干扰能量力场一样制造出一个梦境之灵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