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百姓苦啊
罗文昌连连摆手道：“小人无能，还是多亏了县令大人相救才回得城中，实在是不敢居功。大人真是谬赞了！”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你不避生死促成此事，我还是心中有数的。 众位，虽然敌人退了，咱们并不是就安全了。林虑县贼人众多，可不是都像林虑山的李进那么通情理，他们大部分都和孔彦舟一样为非作歹。 咱们的军队训练不仅不能松懈，还要抓紧！这次一下子获得了这么多的战利品，正好将咱们的大军都武装一下。 五哥，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曹宁，郝光，荣垂你们三个负责辅助，以后，五哥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谁敢不尊，小心我不客气！” “是！”四人答应一声站起来插手听令。 “文昌，县中的治安就麻烦你了。王横，穆红，贾虎，你们要多多的留意，加强巡逻。现在是非常时期，谁有什么异动不用了客气，先抓起来再说。” 四人也赶紧站了起来，特别是罗文昌激动地浑身颤抖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仔细的巡查。” “嗯，文昌，你的家里突逢大变这样真是为难你了。” “大人不要这么说，这怨不得别人，都是我咎由自取。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中好过一些，恁就不用管我了。” “文昌也不用过于自责，还是节哀顺变吧！”高宠说了一声，然后扭头对刘子翼和肖云道：“子翼，肖云，俗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咱们下一段时间就好好的查看一番，摸清楚林虑县的真实情况，谋划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是！我们敢不从命！”刘子翼和肖云赶紧答应一声。他们觉着高宠经常会冒出一些听起来很普通，可是却蕴含着很多至理的言语，让他们犹如醍醐灌顶，一下明白了很多道理。 第二天朝阳初升，照的林虑县一阵的金黄，岳飞等人一起送高宠等人出城。他和刘子翼，肖云，高保保和高虎几个人，带了两个衙役一起离开县城，打马如飞开始了对林虑县的巡查。 林虑县有下面有16个乡300多村庄，他们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只是要大概的摸查一下手下各个地方的基本情况，也没有避人，就直接进了镇中。 村中的人们对于突然来的这些怒马鲜衣的人，赶到十分的诧异，他们偷偷的从家中探出头看着高宠等人。 高宠到了村子前，然后翻身下马，两个衙役跑出去找人询问村中保正的住处。他们刚出去，一为年幼的小孩子跑了出来。 他身材瘦小，显得眼睛都特别的大，小家伙拎着一个残破的茶壶，跑到了高宠等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道：“各位爷，恁们喝水！” “闪开！你是什么东西！大人能随便喝你的水？告诉我，你们的保正家在哪里？” 小男孩儿眼中一阵失落，他低着头，默默地向后退却。 高宠很不满意的看了一眼肖云，道：“等一下，这大热天的赶了一天的路还真是有些渴了。孩子过来，我跟你要讨一口水喝。” 小男孩的眼中升起一丝渴望，他迅速的递上连个残破的但是还很干净的陶碗，一边倒水一边道：“爷，喝水。这是我们横水村的井水，不是我从洹河里打来的。” 高宠接过水碗哈哈笑道：“你倒是有心了。”说完他一仰脖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去。 “不错，很是甘冽，小孩儿，再给我来一碗！”高宠很是高兴又将水碗递了过去。小男孩兴奋的答应一声，然后赶紧倒满了水，又递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高宠随意的和小男孩儿拉起了家常。 “爷，我是一个乡下的野小子，那有什么名字，大家都叫我陈壮，我今年已经13岁了。上月发大水，家里就剩下我和一个妹妹。” 高宠心一沉，旁边的刘子翼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陈壮，你的父母去世，你们靠什么为生？就靠卖水吗？我估计没有人愿意买你们水吧？” “爷！我不是卖水的。我，我在这里已经活不下去了，想要到外面闯荡，不过这一去多半得死在外面。可是我的妹妹没有人照看，我真的放不下心。 母亲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我照顾好妹妹。我们这儿闹了大水灾，大家都活不下去，就是乞讨也要不到吃的。妹妹眼瞅着要支撑不下去了。 各位好心的爷，你们也不在乎多一张嘴吃饭。请你们收留我的妹妹吧！我真不是要卖她，我不要一文钱，只要你们能够收留她，让她活下去就行。 我妹妹只有9岁，可是她在家里什么活都能干，众位爷又没有丫鬟服侍，也不在乎就找她一个。我们不要钱，有一口饭吃就好。我求求各位爷了！” 陈壮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前额一片通红，已经有丝丝的血迹渗了出来。 高宠一把抓住陈壮的胳膊，他的手像是钳子一样，攥的陈壮哎呦惊呼一声。 “大人？”刘子翼赶紧提醒了一句。 “子翼，我这个县令做的不合格啊！”高宠有些心酸。 “大人，这怪不得你。都是这可恶的水灾和前一任的知县作孽。现在咱们不是一直在救人吗？我相信，总有一天天会好转，而且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陈壮！你在干什么？冲撞了大老爷，让你们全家再死一遍都不够的！” 高宠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两个差役带着一位50来岁的老人跑了出来。老人头发花白，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他虽然对着陈壮破口大骂，但是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太公。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太公赎罪。” “赎罪，赎罪，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咱们的县大老爷！冲撞了县大老爷，谁敢赎你的罪？” 高宠一摆手道：“太公，不要这么说，我也是人，没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林虑县出现这种问题是我的过错啊！” “大人，我们，我们苦啊！”陈太公听到高宠这么说，悲从心中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太公请起！”高宠一下子将太公拉了起来道：“太公，我也就不客气了，你给我说说村里的情况。” 老太公艰难的从地上起来，他刚要说话，村子里陆陆续续的出了很多村民。大家都已经听到了信，全涌了出来，就在村头的大树下将高宠团团围住，都想看看这个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哥哥。”一个瘦的跟木棍一样的小女孩，怯怯看着高宠拉着的陈壮。小女孩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梳洗过了，身上黑乎乎的，头发犹如乱蓬蓬的蒿草，上面还都是草木棍子。 “妮儿，你怎么来了？快给爷磕头！爷要收留你了。”陈壮不住地向着小女孩儿招手。 小女孩儿紧紧地咬着下唇，用力的摇摇头。“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哥哥！” “你个小混蛋，跟着爷就白面馒头吃了！赶紧走，我已经不要你了！”陈壮看到小女孩还在倔强的摇头，转而大声的咆哮道。 高宠制止了他道：“好了，陈壮带着妹妹在旁边歇会儿，等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再寻你们说话。” 陈壮答应一声，赶紧带着妹妹在旁边老老实实的站着。 “太公在我旁边坐，大家也都不要站着，大热天的，找地方坐下。我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大家的情况，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大家的。” “谢谢大老爷！”众人一声欢呼然后再旁边纷纷找地方坐下，有的人干脆就盘膝坐在了地上。 “大人，我们横水村是这一带最大的村庄，本来村中也有七八百户人家，几千人口。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了。” 高宠的心砰的一跳，他四下看了一眼，现在能有三四百人都不错，而且大部分是老弱妇孺。 “太公，咱们，咱们人呢？” “大人，这几年年年大涝，地里几乎就没有收成，有的人逃荒去了；有的人挨不住昧着良心上山做了土匪；还有的人埋在了土里，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不愿意离开家乡，又没有能力上山的人，在这里苦苦的等着被埋进土里的那一天。” “相州各县都闹了水灾，官府是怎么做的？他们就一点没有救灾吗？” “救灾？大人，前一段时间县里的衙役倒是来过，不过他们是来收税的！说是林虑县大灾，县里要兴修水利，收取抗灾修渠税。他们抢走了我们所有的积蓄和口粮，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太公，他们既然抢走了你们所有的积蓄和口粮，你们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怎么生活的？”陈太公看了一眼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肖云，道：“我也不怕埋汰。众位大人可以看看周围有绿树和绿草吗？都被就着泥土吃了。说实话，除了没有吃死人，就是屎里面的豆子都被人抢着吃了！” “呃~”肖云一阵的难受，差点没有一口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