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倾家荡产
李府这样的宅子虽然不能算是豪宅，可放在开封肯定爷不下十万贯；在大名肯定差了很多，不过也得有五、六万贯。 不过李釜手中有大量的金石，书籍，其中很多都是当世孤本，特别是其中的《张翰帖》更是价值万金，是老头子的心头肉。 宋朝已经近百年没有战事，社会稳定，士族富足；大家都比较热衷于收藏。在当时又叫做博古，特别是宋徽宗时期更是达到了鼎盛。 赵佶这个艺术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仅著有宣和博古图；还驻有《宣和画谱》，《宣和书谱》，《宣和北苑贡茶谱》，《宣和牙牌谱》，《宣和石谱》等著作，建造了宣和殿和保和殿，收藏了一万多件宝物。 在开封府中还有不少的文玩商店，甚至东十字大街和大相国寺后很多茶坊都交易珍玩等古董，被称作鬼市子。赵明诚和李清照这对夫妻就非常热衷于到此淘宝。 李釜手中的这个《张翰贴》是唐朝书法名家欧阳询存世不多的墨迹之一，十分的珍贵；用价值万金来说也一点不为过。为了这个书帖李釜还得罪了权相蔡京。 就这一张字帖，如果他愿意出售估计十万贯也有人急着收购。没有想到今天却被这个这个孙子，连房产带这个宝物一股脑的给卖了。 李恭看到祖父脸色铁青，吓得不住的后退，大喊道：“你怎么这么冷血，这么固执，难道大姐的性命还比不上你的这些身外之物吗？人都没有了，留着这些房子，字帖有什么用？” 李恭这一句话，更是气的李釜差点儿吐血，这一次李温和李良，李淑也都忍不住了，上前就是拳脚相加。 高宠赶紧上前将大家拦住道：“外公，舅舅，不要忙！表哥也是一翻好心。这不是还没有兑换出去吗？定罪还要看是不是付诸实施，大家也要体谅一下表哥急于救人的心情。” 李釜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呼呼地喘气。李温三人扔下了李恭，算是饶了他一命。 李恭没有见过高宠，他偷偷的瞄了这个大个子一眼，不知道这个叫自己表哥的家伙是什么人。 “这是你姑姑家的大郎，开平王之后高宠，你上去跟表弟见礼。” “舅舅这是要折了我的草料。长幼有序，怎么能让表哥见礼？哥哥在上，小弟给您见礼了。”高宠抢着躬身施礼。 李恭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那个姑姑虽然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却是经常听长辈提起。原来是表弟来了；他赶紧将高宠扶了起来，然后一个劲儿的称谢。 李釜看了他一眼道：“救你姐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还有鸿运坊柜以后离远点，再让我看到你和何大贤在一起，我打断你的腿！” “那，那姐姐咱们就不管了？我，我可是和何坊主都说好了，连字据都已经签了。” “什么？”这一下不仅李釜目瞪口呆，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李良夫妻也是变颜变色。 李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身子突突颤抖，胡须也是跟着不住的摆动。李釜用手指着李恭道：“你，你个逆孙！你跟他是怎么签的？” 李恭吓得跪在地上道：“我，我也是救姐姐心切，听说他可以借给咱们10万贯，就迫不及待的跟他签了文书。我要是反悔了，就得把脑袋赔给人家。” “儿啊！”李良的妻子一声惊呼，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又是引起一阵大乱。李釜噗的喷出一口血，悲呼道：“天啊！我做了什么孽，这是一定要我李家家破人亡。” 屋子中哭声、骂声一片大乱，高宠眉头一皱道：“外公，大家先不要激动。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有用？咱们还是要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渡过难关？” 李釜这才缓过一口气，大家也都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李釜看看高宠道：“我的心现在很乱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孩儿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先问问表哥再说。”高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恭，这个家伙虽然不堪，不过急于救人的态度却不像作伪，只能说他这个纨绔子弟志大才疏，人品却不一定就很坏。 “表哥，我问一下，这个何大贤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恭楞了一下道：“何坊主是大名的能人，人们都称呼他为赌王。这个鸿运坊柜也是大名府最大的赌坊，据说很多的官人都在里面有份子。其中大名通判王万苍更是和他交情莫逆。” “王万苍？”李釜一愣道：“原来是这个狗官！他是狗贼蔡京的走狗，一心想要得到我的张翰贴，原来是他的首尾。” “表哥，我再问你，这次是你去求的何大贤，还是他主动找得你？” “十万贯呢？我哪里有这个脸面去求人家，是他们给我透了一个风，我才去的鸿运赌坊。没有想到一去他们就同意了，还跟我签订了这个借款文书。” “那你就跟人家签了？”李釜举起拐棍接着又要打。 李恭低着头道：“我也是急着救姐姐，鼓山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里面那是贼人！多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而且，而且，家中多有传言说是为了钱财，你们舍弃姐姐了！ 姐姐虽然只是我的堂姐，不过从小和我的关系最好，也只有她才最疼我；我偏不能让你们如愿，就是家没有了，姐姐不能没有！” 这些话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李釜更是气的须发皆炸。“谁说我们不管馨儿了？这是谁乱嚼舌头！我现在还活着呢？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既然如此，我看散了也好！” 高宠挠了挠头，这个事情反转的有些快；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指责的，毕竟是倾家荡产去救一个子女，有人有一些怨言也可以理解。 看到外公气成了这个样子，他赶紧上前道：“外公，消消气。这些都是自家里的事情，而且我觉着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咱们先分一个轻重缓急，救人要紧。”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我说你呀！越活越小了，现在还不如一个孩子。你这个臭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改？要是改了，那还是我李釜吗？”老爷子倒是很理直气壮。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外公是老而弥坚！”高宠连忙吹捧两句。 李釜这才顺过一点儿气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活说的有理！我是改不了了！” 高宠嘿嘿一笑道：“外公，咱们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两件事情，一是救大表姐，二是解决了表哥身上的这个麻烦。” “是啊！不过这两件事都不好处理啊！你有什么主意吗？” “外公放心！大表姐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几个区区毛贼还不在话下！表哥的问题确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李恭听到这个家伙大言不惭，说是能够救自己堂姐，望了他一眼道：“你有什么把握吗？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害了姐姐性命。” “这个你就放心，那也是我的大表姐，我肯定比你交罚金靠谱。”高宠看了他一眼接着问道：“我问你，你签的文书中怎么规定的反悔赔偿这件事，有时间限制没有？” 李恭低着头道：“那么长的一个文书，我，我没有仔细看。你等一下，我这儿也有一本，我看看啊！” “你真是太有才了！连文书都不仔细看就敢签字？人家卖了你，你不还得给人家数钱？” “不是没看，我看上面写明用家产抵押换10万贯救姐姐，剩余的就什么也没有想。” “枉你还是一个读书人，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李釜真是气坏了又是一阵的破口大骂。 大家看完了这个文书脸色有些铁青，上面明明写着如果不按照合约执行，李家就要翻倍赔偿人家20万贯，这一下真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了。 大堂中又是一阵的哭闹，高宠拿着文书也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交给了刘子翼。 刘子翼笑道：“也不知道他们是疏忽呢？还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反正是没有规定赔偿的日期，既然是模糊的，那就慢慢还吧！反正十年八年，一百年，二百年都是它。” “那怎么行？我们李家不成了不讲诚信？这样的话，还怎么在大名府立足？那还不如倾家荡产呢？” 刘子翼也没有争辩，冲着高宠摇了摇头。高宠也有些无奈，他拿着文书又看了一遍道：“既然这样不行。那就请表哥和何大贤谈判一下，重新签订一份协议，把时间在确定一下。” “这个倒是可以商量。”李恭闻言就点头同意了。高宠有些好笑道：“表哥准备多长时间还请人家的二十万贯？” “这个就看他们是不是着急了，我想拖一个十天半月的总是没有关系的。” “十天半月？表哥可真是大方，过了半个月，您从哪弄来二十万贯呢？”高宠差点指着他的鼻子在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