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佛罗伦市
“嚯，十二条主干道全部安装上煤油路灯和公用长椅？” 韦恩有些惊奇：“佛罗伦市政厅什么时候这么有钱，这么大方了，去年不还说财政赤字，出卖了佛罗伦公立港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吗？” “佛罗伦市政厅哪有那么大方，他们这些年，把所有纳税人的钱全都投进‘潘多拉最大不冻港’那个无底洞里面了，穷的叮当响，连市政厅官员的薪资都一拖再拖，哪来的钱去搞这些表面功夫。” 阿诺德嗤笑了一声，轻轻抖动缰绳，娴熟的控制着两头毛发有些枯燥黯淡的老马转了个弯，继续道：“这些修煤油路灯和公用长椅的钱，全都是锡兰商业部和工业部拨下来的专款。 报纸上说，等蒸汽铁路开通，锡兰大公还准备邀请南大陆西洲其余六国王室一起来剪彩观礼呢。 佛罗伦作为起始点，总不能让城市显得太破旧吧，就算众议院那些老爷不要面子，咱们锡兰王室也是要面子的。 哦，对了，还有消息说，其实商业部拨下来的款项中，还有给佛罗伦修建大型绿植公园的钱。 结果被市政厅那些比伊戈尔（注1）还要蠢的吸血鬼，全都继续投进了‘潘多拉最大不冻港’的工程里，这事都传开了，有好多市民都准备去市政厅抗议来着……” “哦……” 听着阿诺德絮絮叨叨的声音，韦恩从车厢侧面的夹层抽出一份报纸，有些失笑着点了点头。 阿诺德口中那个‘潘多拉最大不冻港’的无底洞，顾名思义，佛罗伦市政厅是真的想要修建一个全潘多拉最大的不冻港。 这个事说来也有意思。 南大陆分为两个在大多时候并不相连的陆地——西洲和东洲。 西洲陆地一共有七个国家，靠近暴风洋的滨海国度有三个，大大小小的港口城市差不多有十六个。 作为重要的粮食，织物，原木，药材，铜铁出产地，这十六个港口城市，就是整个西洲向外交流贸易的通道。 而在这十六个港口城市中则有四个不冻港，在冻土之季继续不停息的流通输送各种货物人员。 锡兰公国的佛罗伦公立港口就是其一。 作为一个百分之六十五的税收都来自商业贸易的国家，按理说，佛罗伦这样一个拥有不冻港的城市，对于锡兰的重要性应该是不言而喻的。 事实上，在早些年，佛罗伦依靠地理优势，曾一度成为了锡兰最繁华的城市。 有一段时间，锡兰众议院甚至商议过想要把首都迁移到佛罗伦市的提案。 但，很尴尬的是。 就在二十年前，西洲各国通过第四次卫国战争，彻底将三臂异族（注2）驱逐出了沿海地域。 锡兰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了一块和佛罗伦相邻，叫做费玛斯的新土地，并且欣喜地发现这里竟然拥有一个天然的超大不冻港，水域环境远比佛罗伦更好，渔业发达，货物吞吐量也更大。 这样一来，相邻但职能相冲的佛罗伦，彻底被费玛斯的光环给压了下去。 不仅货流生意被抢走了许多，就连每年的国家财政拨款，也是优先于费玛斯拨给。 几年下来，费玛斯几乎成为了南大陆西洲最繁华的港口城市。 与此相对，两个城市的居民自然很大几率对不上眼。 一个觉得，你抢走了本属于我的繁华，一个觉得，你就是一个过气的城市，我比你优秀，那些拨款本来就该给我。 八年前，现任佛罗伦市长上任，他倒是很有雄心壮志，提出了一个叫《潘多拉最大不冻港营造工程》的提案。 并在就职典礼上，大肆宣扬佛罗伦人团结一心，建造全潘多拉最大不冻港，夺回南大陆第一港口城市，让佛罗伦的经济产值涨十倍，最低薪酬标准涨十倍，居民福利待遇涨十倍的‘三个十倍’口号。 刚开始那几年，这个‘潘多拉最大不冻港’的工程吸引了不计其数的目光，各国大大小小的报刊几乎都着重报道过这件事情，还有不计其数的学者用各种数据预测，一旦佛罗伦最大不冻港建成，锡兰的货物吞吐量和经济税收将如何如何提升。 佛罗伦市的居民受这些报纸和现任市长看起来很美味的大饼影响，还曾很振奋的拥护这个方案，甚至有不少人和公司自发募集捐款。 但随着一年一年过去，‘潘多拉最大不冻港’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将大批原本应用到城市基建，廉租房供应，居民福利待遇等方面的资金无声无息的吞掉，并且持续见不到完工获取收益的那一天。 生活水平逐渐下降佛罗伦市的居民，对这个原本宏伟的工程，顿时嗤之以鼻，不计其数的小报明里暗里的讽刺现任市长的愚蠢决策。 甚至每年锡兰公国的公检部，都能收到大量检举佛罗伦市政厅官员贪污的举报信。 就这样，当初名头响亮‘潘多拉最大不冻港’成为了一个举世皆知的笑话。 以至于，在外地，往往你说你是锡兰佛罗伦市人的时候，不少人都会用一种不阴不阳的语气，似赞实讽道：“哦，我知道，就是那个拥有全潘多拉最大不冻港的佛罗伦市嘛。” …… 马车在十字路口，一个佛罗伦市政厅交通员举起的红色旗子下，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儿，又随着举起的黄旗，满满转向了右侧，整个佛罗伦最繁华地价最贵的帆船大街。 一辆辆马车堵在这里，很久才能往前挪动一小步。 韦恩将看完的报纸放回车厢夹层，扭头看向车窗外繁闹的街道。 餐厅，酒馆，成衣店，旅店，公用浴室，鞋品定制，水果摊贩，邮局，书店，车马行…… 各种店铺鳞次栉比，颜色各异的招牌下，普遍穿黑灰藏青色双排扣外套的男士，和戴半面纱鸢尾帽穿束腰长裙或风衣披肩的女士，或男挎女，或男挎男，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风鸟物流贸易，格丽斯女仆应招中心，阿布木广告宣传策划公司，寻踪狐私家侦探社，暴熊安保公司，蝮蛇佣兵社团，水手航海学培训中心，那格瑞女装成衣品牌连锁，飞翼龙专业培训饲养公司……” 韦恩嘴里念叨着自己看到的招牌，心中忍不住感慨佛罗伦的繁华。 潘多拉这边的科技水品，如果大致来说的话，部分地域很像地球17世纪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 蒸汽机的出现，不仅引出了蒸汽火车，也带动发明了大批以蒸汽为动力的机器，和其工厂的出现。 佛罗伦作为一个港口商业城市，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工厂成立或是倒闭，随着工厂的大量产生，劳动力的需求，也促使着大批外地外国人涌入佛罗伦。 整个城市发展速度之快，几乎每隔两天就变一个样。 不过，过快的发展速度也就不可避免的导致了一些问题。 比如说，物价的飞涨，相应城市配套设施的缺乏不完善，大量外来人员涌入造成的治安混乱。 就拿一个简简单单的公立厕所来说，最开始，因为相对于常住人口来说，公立厕所实在太少，不少人偷偷在街头小巷大小便。 佛罗伦市政厅忍无可忍之下，下发了最严厉的罚款通告，只要逮到一次随地大小便，罚款两金镑，三次以上，直接驱逐出佛罗伦。 这种情况下，有不少商家看准商机，大批承建了一种移动式的收费厕所——便车，每次每人收费两便士，竟然在短短一年内就赚到了超过50万金镑。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免费的便车就出现在了佛罗伦的大街小巷，迅速将大批收费便车公司挤垮。 而这些免费便车盈利的方式，则是将收集到的粪便，囤积起来后，卖给城外的农场。 其每年光靠卖这些屎尿，就能赚到几百万以上的金镑。 这里面的生意经和故事，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有一个叫罗伯特·查利的学者，甚至专门为此写了一本叫做《排泄物中的百万金榜》的书，还曾一度在锡兰畅销过。 …… 注1：【伊戈尔：一种蠢蠢笨笨的杂食性六蹄爬行哺乳动物。 肉质鲜美，没什么攻击力，但好奇心很重，碰到捕食者时，常常因为好奇心，主动走到捕食者身边，好奇的瞪着眼睛去观察，然后傻愣愣的被杀死……】 ——节选自《伊戈尔的配种和饲养》 注2：【三臂异族：直立类人智慧生物，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及其社会结构。 新历686年，穆托·D·索多伦率领远洋舰队，第一次登上南大陆时，发现了这种南大陆的土著智慧生物。 这种外表有淡青色夹克，复眼，三只手臂的智慧生物，有着人类古代王国的文明水平，喜欢在树上构建树屋生活，天性乐观好客，亲近自然，寿命普遍在140年左右，善用弓箭捕猎但又拒绝使用肉食，普遍拥有类似于‘圣光治疗’神术的天赋神赐者能力，能够治疗不少伤势。 据穆托·D·索多伦的航行日志记载，在第一次见面时，这些三臂异族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善于酿酒和制造手工艺品，在音乐上的天赋简直令人类的音乐天才无地自容。 最有趣的是，这种生物并没有性别之分。 或者说，每个物种都是双性。 他们的繁衍，就是用第三只手臂（类似于人类的生*殖*器官），在成年之后，插入到胸口的凹槽中进行类似受**精的受孕方式。 在经过一年零七个月的孕期后，就诞生出了新的婴儿。 经过学者捕捉后的实验发现，一只三臂异族一生大概能生育三次幼儿。 现今，经过东西州各国的四次卫国战争，这种三臂异族被大量捕杀驱逐，只生活在南大陆东西州中央密林深重，毒虫猛兽混杂的大部分区域……】 ——《三臂异族的畸形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