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知道
大门打开。 禁军统领转头,一脸恭敬,笑道:“大人。” 只是落目之下,一眼看到镇国公头顶的鸡,顿时眼角一抖。 这…… 镇国公客气道:“劳烦统领大人向陛下回禀一声,府中疫情已经完全解除。” 禁军统领狐疑看了镇国公一眼,随即道:“好,不过,在下官回禀之前,还要劳烦大人在府中等候。” 镇国公笑道:“那是自然。” 语落,镇国公将一叠宣纸递到禁军统领手中,“这个是养病期间,本官为九殿下和太后娘娘抄的祈福经文,劳烦统领大人帮忙,一份给太后娘娘送去,一份给九殿下送去。” 禁军统领扫了一眼,没接,“大人何不等着一会解禁了,亲自送去。” 镇国公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手抄祈福经文,焚烧供奉的越早,则越是灵验。” 禁军统领便不再多言,伸手接了宣纸,朝镇国公抱拳一揖,“大人且稍等,下官这就进宫回禀。” “多谢。” 禁军统领一走,镇国公转头回了书房。 心腹小厮狐疑不解道:“大人,禁军统领未必会把经文送到太后娘娘手中,他极有可能直接给了陛下。” 镇国公捋着胡子,“我知道。” “那您还……” “我就是让皇上知道知道我的诚心。” 当初他被圈禁前,闹出三合镇瘟疫的事,他建议皇上直接火烧三合镇。 后来,他还没来得及在皇上面前做挽救工作,就被圈禁了。 皇上心头,一定是怨怒很大。 这经文,不求能化解怨怒,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这厢,镇国公安心等着被解禁。 那厢,御书房。 福公公替皇上续了一杯茶,心疼的道:“陛下,喝点茶吧,降火的。” 长公主和杜淮中的事一闹出来,皇上心头怒火交加,大腿上一连起了三个火疖子,个个拇指指腹那么大。 福公公亲自调配的降火凉茶,皇上从小喝着。 吁出一口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皇上道:“熹贵妃的案子,朕一定给她翻过来。” 徐公公应道:“熹贵妃娘娘在天有灵,一定欣慰。” 皇上沉沉一叹,“可朕不希望她在天有灵,朕只想她活生生的有灵。” 福公公鼻根蓦地一酸,眼眶有点发热。 皇上捏拳,“查出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了吗?” 前一瞬,福公公还在审讯长公主,后一瞬,福公公不过低头喝茶的功夫,长公主就忽的七窍流血暴毙身亡了。 福公公可以确定,当时屋里,只有他和长公主两人,明晃晃的审讯室,绝对藏匿不了第三个人。 御医瞧了,并未中毒,医女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她身上一个暗器针眼儿都没有。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福公公缓缓摇头,“老奴无用。” 皇上沉着脸,“不怪你。” 话题太过沉重,福公公心疼皇上,怕他把自己压垮,便换了话题。 “陛下,您说,长公主府中,当真就没有金银细软吗?” 皇上冷笑,“她贪婪无厌,岂能没有。” “莫非,当真是大理寺卿贪了,胆子也太大了。”福公公觑着皇上的脸色唏嘘。 语落,皇上嘴角果然勾起一缕笑。 福公公心头微松。 能让皇上开怀的,目前,也唯有九王妃了。 “他没那个胆子,长公主府邸的金银细软,都被苏清卷走了。”说及此,皇上忍不住眼角眉梢挂了笑。 这种事,也只有苏清做得出来。 福公公佯做惊讶,“啊?您不是说……” 皇上笑道:“大理寺卿这些年贪墨的还少!朕只是让他吐点出来!” 福公公恍然一笑,“九王妃也太厉害了,当着那么些朝臣的面,都敢下手。” 顿了一下,福公公又道:“陛下,您这也算是偏心了,明知道银子是九王妃拿了,还让大理寺卿补齐,大理寺卿要是知道,怕是要吐血。” 皇上笑道:“朕偏心苏清,偏的朕心里舒坦。” 福公公但笑不语。 只要皇上脸上有笑容就行。 说话间,门外小內侍回禀,“陛下,禁军统领求见。” 皇上冷笑,“朕说什么来着,镇国公坐不住了吧。” 脸上才漾起的笑意,骤然全无。 福公公默默叹了口气。 皇上道:“让他进来。” 禁军统领进门,捧上宣纸,行过礼,道:“陛下,镇国公说,府中瘟疫已经尽除,请求解除圈禁。” 略顿,又道:“这个,是镇国公托卑职带给九殿下和太后娘娘的,说是他手抄的祈福经文,属下怕有什么问题。” 福公公…… 您什么时候说话说得这么直接了。 怕有问题这种话,都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这是九王妃的风格啊! 皇上扫了一眼桌案上的经文,冷笑,“派个御医过去,查验无碍之后,就解禁吧,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放你休假一日。” 没提经文的事。 禁军统领领命,欲言又止。 皇上撩他一眼,“怎么?” 禁军统领吸了口气,一脸神色古怪,“镇国公和臣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头顶站了一只刚出壳的鸡。” 福公公顿时眼皮一抽。 啥? 头顶站了一只鸡? 这是什么操作! 皇上皱了皱眉,“眼下京都,流行养鸡?” 福公公一脸懵,“不曾听说啊。” 脑补了一下镇国公头顶站着只鸡的场景,皇上没忍住,噗的笑出来,一摆手,朝禁军统领道:“朕知道了,你去吧。” 禁军统领告退。 他一走,福公公道:“好好地,镇国公弄一只鸡放头顶做什么?” “不必理会!”语落,拿起经文丢给福公公,“烧了。” 福公公忙接住。 皇上起身负手走到窗前。 望着外面白花花的阳光,道:“一会,镇国公必定进宫请安,朕不想见他。” 那语气,宛若一个委屈又愤怒的孩子。 “是,老奴安排。”福公公软语应了,“太后那里……” 皇上冷笑,“让他们说说体己话吧,长公主没了,他们且有话要说呢。” 福公公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低头应道:“老奴现在就去安排。” 福公公一走,皇上凝着外面大片的太阳出神。 那一年,似乎也是这样的艳阳天。 他拿着从良妃寝宫带出来的橘子吃。 橘皮剥开,一瓣橘子还未放入口中,那橘子便被熹贵妃夺了过去。 那时候,熹贵妃还不是贵妃,只是一个熹嫔。 为此得罪了良妃,被罚跪整整一下午。 而那个被熹贵妃夺走的橘子,听说一只猫吃了,死了。 夏日天热,皇上立在阳光下,却觉得周身寒的哆嗦。 大皇子府邸。 大皇子满目阴沉立在荷花池前,气恼道:“怎么还是让人死了?” 心腹忙道:“殿下,奴才昨儿夜里已经把五殿下的人提前处理了,御书房里,五殿下只这一个人,实在是不应该啊。” 再不应该,长公主死了,这是事实。 幸亏,太后没有跟着死了,不然,他谋划多年的事,岂非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明明说好的母子蛊,长公主死了,太后怎么好端端的没事。 两人正说话,五皇子被人引着过来。 大皇子一敛面上阴戾之色,整个人骤然又憨厚老实起来,“五弟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