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chapter29 倪迦没想过,自己会和陈劲生到这一步。 他到现在为止,都比她想象中的能忍。 她宁愿和他打一炮,完事儿当什么也没发生,恩怨两消,当回陌生人,也好过他把她按在沙发上亲,还压着她不让动。 她不是没有见过他性感时候的样子,在天台上那次,樊茵抱着他又亲又啃,活色生香之下,他还清净自持,月光落在他身上都像洒了层霜。 那时她觉得,这男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禁欲”感。 美人在怀也面不改色,他抿着唇沉默的样子,比千斤春.药还让人心生邪念。 女生都好这口。 尤其陈劲生是个典型。 生人勿近,倨傲又清高,脾性暴躁,眉间总攒着挥之不去的冷戾。两种极端在他身体里碰撞,撞出一个矛盾的,却又锋利的个体。 他裁出一条自己的道路,旁人学不来,在一群油腻男子里,独占一方净土。 这样的人,陷入疯狂是怎么样的。 想想就很刺激。 察觉到她在出神,陈劲生狠狠咬了她一口。 她立马瞪他,他眼睛笑了,从她口腔退出来,开始吮她的唇。 她这张嘴从来都说让他生气的话。 早该堵上了。 陈劲生亲的很凶,他捏紧她的手腕,死死按在沙发里,另一只手掐着她的后脑勺,只要她躲,他就给她压回来。 他不温柔,逼着她回应,她的舌头被他咬的发麻。 连她换气的机会都不给。 倪迦只有一只手是自由的,她去推他,却被他坚硬的胸膛顶住,他紧紧压着她两坨柔软,她的手被卡在中间。 妈的,抽不出来。 倪迦放弃了。 她不再动,睁着眼睛打量陈劲生。 她接吻从不闭眼。 她喜欢盯着对方看,看他们眉头紧皱或是忘乎所以;总之,他们沉迷于她的表情各式各样,也让她明白,她从未被降服,也从未真正投入进一场缠绵之中。 陈劲生也没有闭眼,他睫毛很长,凑近看,才发现有层浅浅的双眼皮褶,平常看着像单眼皮,因此常显得他眼睛单薄又凌厉。 他眼底涌动着暗火,瞳仁是漆黑的,幽深的,又亮的摄人心魂。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交锋,没有谁是屈服的那一方。 陈劲生霸道,侵略似的强攻,她就放软身子,随他。 亲了五分钟,陈劲生终于放开她。 倪迦面不红耳不赤,头发散着,领口歪了,浑圆露出半边。 陈劲生想起身,倪迦抬腿,两条细腿灵活的夹住他的腰身。 她软泥一般滩在他身下,媚眼如丝,“这就走了?” 他明明硬的跟块铁一样。 陈劲生嗓子哑的厉害,“放开。” “干嘛,亲都亲了,不用我帮你?” 陈劲生突然抬手,狠狠抓了一把她半露的酥胸,倪迦吃痛,心口一颤,腿松了。 他从沙发上垮下来。 顶着跟棍儿往卫生间走。 倪迦悠悠坐起身,倚着沙发边,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准备自己解决?” 她这会儿的形象,妖精上身,就差吐丝了。 陈劲生没搭理她。 他憋的脑仁疼。 倪迦打的什么心思他很清楚。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刻意的勾引,勾引他和她发生点什么,把那些不能解决的事,拖到床上一次性解决。 只要一上床,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有了明确的定义。 一炮泯恩仇,完事儿直接拍屁股走人。 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处处恨她,欺负她,到头来还和她搞到一块儿,打脸打的生疼。 如果真的发生了,他的高傲不会允许自己再去找她。 倪迦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今天才黏着他不放。 说到底,她想结束。 以一种最疯狂的方式。 和他告别。 ** 倪迦听着陈劲生房间浴室里的水声,自己重新点燃一根烟。 客厅里还残留着旖旎的氛围,她没表情的笑了笑,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这么清流的和人只亲一次,什么都没干。 今夜没有如她所愿。 她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是在楚梨说出“陈劲生喜欢你”的那一刻。 他看她的眼神里,包含了他全部的矛盾。并且,他正在一点一点放弃挣扎。 她本想着,就算没有改变什么结局,和他睡一觉她也是不亏的。 但她也意识到了,陈劲生根本不上套。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不过她那些歪门邪道也不难猜,撩拨他也好,故意拼酒也好,拼命喝多也好,她演的半真半假,他脑子向来都够用,感觉到她和平常不一样的时候,应该就猜到了。 用身体来换一个结果,确实是最下等的办法。 但她无路可走了。 她不想这么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她是要走的人,如果离开之前,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好好结束,那就让它永远混乱在这里。 她什么都不想带走。 很自私。 但她怕极了生活再一次偏离轨道。 倪迦起身,去客厅开了半扇窗,让烟味散出去。 她靠着窗,几百米之上的夜空黑而远,俯瞰世间,万物都变得渺小。连绵的车流将城市四分五裂,有风涌来,她的发开始狂舞。 陈劲生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落地窗前的倪迦,瘦的摇摇欲坠,她不妖气横生的时候,总是隐隐透着颓丧。 她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也是在这一刻,陈劲生觉得,她总有一天会再次离开。 这种想法让他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如果她没有再次出现,他可以一直像原来那样生活,被困在反复无常的情绪里,被折磨,被束缚。 他必将抛弃温暖,走向苦寒,长夜漫漫,五味乏乏。 美恶都不过如此。 他曾见过极致,再也难起波澜。 可现在,她让他尝到了炽热欢愉。 从开始的点点,到后来悄无声息霸占他整个人。 ** 陈劲生走过去,手臂环过她,把她拦腰从窗边抱开,伸手关上窗。 倪迦乖乖靠在他怀里,然而没多久,陈劲生就放开了她。 倪迦眨了眨眼,“我睡哪儿?” 陈劲生把她带到一间房里。 应该是客卧。 她估计这房里都没人睡过,因为床很新,床单被套上一丝褶皱都没有,白墙上只有一盏壁灯,再无任何装饰。 冷冰冰的。 她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在陈劲生家住一晚上。 他爸妈么? 这房子她来过两次,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他是独住。 应该也没有人管他。 倪迦走过去摸了把被单,缩回手,“冷。” 陈劲生看她一眼,“要我先给你睡热?” “也不是不行。” 陈劲生把房间的空调遥控器扔给她,转身要走,关门之前,他又折回身子,“明天什么时候比赛?” 倪迦调着空调温度,头也没回,“别来。” 陈劲生倚着门,一动不动。 她这才回头看他:“我跑步很丑。” 他还是没走,眼睛直直盯着她。 倪迦叹了口气,“九点半开始。” 陈劲生“嗯”了一声,起身给她关上门,“睡吧。” 操。 什么人啊。 亲完还这态度? 倪迦翻了个白眼,一头扎进床里。 ** 倪迦在陈劲生家的第一夜,睡得很好。 她以为她会失眠,好歹有了突破性进展,怎么着她也得兴奋一晚以表诚意。 但她高估自己了。 她不但睡得特别好,还睡过了头。 朦胧之中,她是被人从被子里扯出来的,陈劲生一脸烦躁的把她“唱着歌”的手机扔过来,“吵了大半天,你他妈听不见?” “……” 她昨天晚上没带手机进房间,真的没听见啊。 倪迦接过来,手机铃声刚好停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他们班班长。 再看时间,倪迦惊了,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我操,九点了?” 她九点半有八百米好不好? 倪迦气急败坏的看向陈劲生,“你怎么不叫我?” 说完,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头也晕的厉害,灌了铅似的。 宿醉加冷水泼脸加不穿裤子的下场,就是她成功感冒了。 真是日了狗了。 陈劲生脸色也很难看,他昨天晚上着了魔一样,天快亮了才睡着,又被叽里呱啦的铃声吵醒,这会儿浑身上下都叫嚣着不爽,十分不爽。 偏偏倪迦还在一个劲的聒噪,陈劲生耐心全无,上前一步,猛的把她按倒在床上,语气恶狠狠的。 “你他妈要滚就赶快滚,再吵,我今天让你死床上。” 他这一刻迸发的全是陌生的气场,很吓人。 倪迦心砰砰砰直跳,怔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气的一把推开他,“我滚我滚!” 她飞快洗漱好,匆匆忙忙换上昨天洗好的衣服,边扎头发边往门口赶,头发被她扎的东倒西歪。 倪迦一路上都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泄愤,她气死了。但她没想到的是,陈劲生比她更狠,当着她的面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随后,“砰”的一声巨响摔上门。 震的地都在颤。 昨天就是这个人抱着她亲的? 就是这个人逼着问她今天什么时候比赛? 骗子。 倪迦指着他的房门,哑着嗓子尖叫:“你他妈今天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