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 羽落凡尘 第十一章 烤雀儿
阴阳池边，赤无邪满怀期待地望着半熟的烤肉，两只手搓来搓去，已经等不及了。 恰巧赤老又到墨祖那里斗嘴去了，这可正是偷嘴的绝佳时机。 不一会儿，那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小雀儿便已经成了外脆里嫩的烤雀儿了，还犹自散发着一股馋人的香气。 赤无邪闻着胃口大开，不由自主地便将烤熟的青雀取了下来，猛地吹了几口气之后，他便熟练地撕下禽肉开始享受了起来。 “唔哇！简直！简直是仙珍啊！”无邪吃的热泪盈眶，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被烫出眼泪。 然而青雀毕竟幼小，三两下便被赤无邪给解决掉了。 赤无邪抿了抿嘴，遗憾道：“果然手艺和叔叔伯伯们完全不能比，而且这只也太小了！等我淬血完成就去村外捉几只回来，外面肯定还有不少。” 随后，赤无邪麻利地收拾打扫完现场，两手一拍，又继续练功去了。 少顷，赤老归来，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嘴里还在念叨：“都是怪物，这老东西也好不到哪去，不过看他吃瘪我就开心，哼！” 赤老正准备坐上躺椅，忽然想起什么事，于是朝无邪问道：“小子，有见到一只小妖鸟吗？墨家小子丢了只鸟。” 赤无邪两眼一瞪，心中大惊：“完蛋，闯祸了！” 但是表面上仍然装作一无所知，故作惊疑道：“鸟？村子里怎么会有妖兽呢？” “墨家小子从村外捡的，没见过就算了。”赤老一摆手，便惬意地躺了下去。 赤无邪傻站在池边，苦恼地抓着头发，最后拳掌一拍，决然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我再去村外抓一只回来！” 同一时间，墨祖小院中，云风扎着马步，两手提着一杆长枪一动不动，看样子忍耐得极为艰难。 墨家主脉多擅枪道，故而当云风选择了长枪作为兵器时墨祖颇为满意。 “定心！如此心神不宁还怎么练枪？”墨祖端着茶水喝道。 “墨爷爷，我......我右臂有些疼，不是练枪的酸痛。”云风咬牙道。 墨祖眉头一皱，原以为是雀儿不见了的缘故致使心神不专，现在看来另有状况。 “那便先停下吧，过来我看看。”墨祖招手道 云风小步跑了过去，自己撩起了袖子观察起来，看来他也不明白症因何在。 墨祖捋了捋胡须凝神看去，云风的右臂上浮现出许多深红的纹络，像是暴起的血管，甚至还在缓缓蠕动着，让墨祖觉得是有虫存活在体内一般。 然而当墨祖将灵气集中于双目中，所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漆黑与无色的灵气在云风右臂内交织，也正是他们二者的缠斗导致手臂内灵气流动紊乱至极，故而会感到疼痛。若非云风的灵气浸满全身，没有形成灵脉，这份疼痛或许会更加锥心刺骨。 墨祖神色严肃，这种状况之前也发生过，看来是不容忽视的情况了。 “我去你花爷爷那一趟，你先在院子里歇会吧。”墨祖不带上云风也是考虑到此事的严重性，和花老的交谈还是不让云风听见为好。 墨祖走后，云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想着小青雀的不知所踪和墨祖对它行踪的漠不关心，他心里就越发的不是滋味，与此同时右臂也疼痛地更加剧烈。 “唔。”正当云风抱着右臂沉凝之时，颜姨忽然造访，她四下观察了一通，诧异道：“咦？墨老家伙呢？” “墨爷爷到花爷爷那里去了。”云风应道。 “那正巧，刚好我想问墨老家伙要点花草，再让阔老头帮我做点还颜药膏。小家伙怎么啦，看你心情不是很好嘛。”颜姨柔声道。 云风一脸苦涩地回道：“我的小雀儿不见了，墨爷爷也不帮我找找。” “这个简单，包在你颜姨身上！给我与小雀儿有关的东西，我就能用神通帮你找到哦。”颜姨笑道。 云风眼睛一亮，立马取来了一根脱落的羽毛，心情缓和后连手臂的疼痛都减少了一些。 “谢谢颜姨！” “嗯！交给我了！”颜姨玉指一挥，羽毛之上便浮现出虚幻的画面，那是一只小雀儿逐渐被烤熟到最后只剩骨头的过程，甚至骨头都被嚼碎了，而罪魁祸首赤无邪佯装不知，随后逃离作案现场的情景也显现于上。 “呃，呃，小云风别激动，我会让赤老鬼好好教训他的。”颜姨尴尬道。 墨云风双拳紧握，气得说不出话来，而颜姨看气氛尴尬，安慰之后急忙前去花老那里。 颜姨走了之后，云风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径直冲出了村子...... 另一边，墨祖到了花老的居所，二人还在讨论云风的情况。 “我现在对这孩子是否是九玄太源体感到怀疑，那黑色的灵气，依我所见绝非单纯的灵气，我感觉到那只是凭依在灵气之上的一股诡异至极的力量。”墨祖凝声道。 “凭依吗？那样的话就应该是比灵气还要高等的存在了，仙气可以直接排除，那黑色倘若我所料不错，兴许是...是魔气吧，大概。” 墨祖捋着胡须的手掌忽地一用力，连胡子都拽下来不少，着实是因为花老的结论与他的推测相同，但这可不是个好结果。 花老不顾墨祖的失态，又自顾自讲道：“说到底现在的情况以及很不同寻常了，目前发生的事已经超出神棍的演算了，不过神棍那家伙被虚雷劈了神魂，还没醒呢。” “而且云风这孩子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无邪是因为家族走投无路，那云风呢？他的失忆是意外，还是......送他来的人，有意为之？各家族都应该知晓，封禁之地是单向传送，既然如此还将此等天赋的孩子送进来？是这孩子身上隐藏了什么，还是你墨家后辈洞察到了什么，亦或者——二者都是呢？”花老的气息陡然凌厉了起来，不复以往的慵懒之态，这是关乎天下未来的大事，自然不可能散漫以待。 墨祖无言，荒村无法从外界取得情报，他当然不知道现在的墨家如何。 正当气氛尴尬之时，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咳，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俨然是颜姨到了花老的住处。 花老轻笑道：“没事没事，药膏用完了？” “这不是又来找你了吗，刚才去墨老家伙那里，云风说不在，我便自己采了些花来，其余的你这应该也都有。”颜姨应道。 墨祖转了下头，而后依旧无言，整个院子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 颜姨嘴角抖了抖，开口道：“啊，说起来墨老头，你家那小子心情有点糟糕呢，好像赤家的小朋友把他的宠物给烤着吃了。说不定会打起来呢，真是青春啊~” 颜姨试图缓解一下气氛，好歹有了些作用。 墨祖沉声道：“他年纪小，也不曾经历过我们的年代，当然不知晓妖族之恶，不过迟早会明白的。” “不过这两个孩子万一争起来怎么办，可都是人族的好苗子啊。”颜姨担心道。 “孩子嘛，不都这样是这样的嘛，多久没见过小孩子，你就别瞎操心了。”花老道。 随后三老的话题终于趋向日常，而另一边，云风抱着发烫的右臂，在村外追寻着赤无邪的行踪。 众老本来便极少出村，故而赤无邪的走向不难辨明。 地上经过的痕迹以及凌乱的风意帮助着墨云风的追踪。 偶尔有些极弱的妖兽骚扰，不过墨云风着急赶路忘记带上长枪，故而无心迎战。 当追至一座小山坡旁时，墨云风终于望见了赤无邪的身影。 赤无邪抹着额角的汗珠，郁闷道：“哪抓来的鸟，我这都跑多远了，唉真麻烦啊。”浑然未觉墨云风的到来。 “赤无邪！”墨云风一声暴喝。 赤无邪浑身一抖，心想糟糕，他可不会蠢到以为这是慌乱导致的幻听，不如说要是幻听还更好些。 “呃，咳，墨兄弟别激动。”赤无邪只得尴尬应道。 “你还我雀儿命来！”墨云风全然不理，直接纵身一跃，一拳轰出。 拳掌缠绕着灵气，伴随着一阵烈风袭来，赤无邪双臂交错，灵气缠缚于上，险而又险地防住了这次突袭。 “喂，你！”赤无邪正待解释，然而墨云风临近，立刻便展开了骤雨般的打击，他只好匆忙应对。 虽然赤无邪大了墨云风几岁，不过为了防止他的异常暴露，所以自引灵之后就极少修炼，故而修为水平与墨云风差不了多少。 “恶徒，村子就不该收留你！”云风带着怒意出拳，灵气中也随之蕴含着暴虐之意。 赤无邪慌忙之中阻挡不住，被一拳轰飞在地。他双手撑坐起来，愤声道：“我说你气也出够了吧，不就是死了一只妖禽吗，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就是？你该死！”墨云风控制不住怒意，或许也是被灵气反向影响，他的攻击愈发狂暴起来。 赤无邪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心想这大概是无法讲道理了，于是乎只好认真战斗起来。 荒村外的山坡边，上方的少年赤发狂舞，眼神凌厉，扎好了姿势严阵以待。 下方的少年白发飘扬，怒意盈胸，四周缠绕着暴动的灵风，即便右臂疼痛不止，仍欲咬牙进攻。 而在二人都未曾注意的树上，一只妖禽目露凶光，而后趁二人对峙之时悄然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