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离 第十六章 万象衍虚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云风日复一日地猎杀着妖兽，因为花销不大，所以足足攒了六十多枚青铁灵币。 不过云风已经有一周多没有再炼化血气，因为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杀心越来越重，功法的副作用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一些，因此无论如何必须要好好沉淀一段时间。 这段时日里云风一直在积攒灵气，随着他灵脉内灵气的倍增，他每日能够吸收的灵气也略微增加。 这种吸收的速度依然连天赋低下的修士都远远不如，相比炼化血气的效率确实是不足万一。但有一点值得欣慰的是，随着灵轮的扩张，云风对于天地压制的抵御稍微上升了一些，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 在云风逐渐能够稍微忍耐灵气肆虐之痛后，于是在无法炼血的日子里他加大了吸收的力度，虽然相当痛苦，不过灵觉说不定能够恢复一丝丝。 虽然无益于修炼，但是说不定能在战斗之时派上些用场，毕竟战斗之时可不能一直受这外灵压制与干扰。 即便无用，也比一无所有要好得多。至于是不是徒劳，现在也不得而知。 云风也请教了苍语阁那位掌柜仙藏塑造之法，不过并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据说仙藏塑造大都随人心意，许多大势力会将祖器或者其他特殊象征在仙藏中复刻，不过云风一介散修就没有这种条件了。 散修的仙藏多是观想天下奇景，没有大势力里这些保险措施，观想的不确定因素就很多。 观想天地一来很需要悟性，二来也需要足够的灵气，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塑造出称心如意的仙藏来。 更加要紧的是，在这荒域的偏僻大州，哪来的地方可供观想？云风可不会相信看看柳絮飘飞就能够塑成仙藏。 云风自负于天赋，自然要目光长远而不能随意塑造。对于真正的绝代天骄而言，尘微境决定的雏形是尤为重要的，这决定了日后修行的潜力。仙藏之于修士就等同与灵气之于天地，是一切修炼的内在根本，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当然仙藏并非越恢宏越是强大，譬如曾有人仙藏仅有一剑，之后万千道意加于剑身，一把纯粹的长剑却能破尽天下仙藏。 不过掌柜也是从说书人那里听来，无论吹再多对云风也没什么实际作用，最令云风苦恼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那些参悟的地点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前往，他想要的仅仅是踏实一点的塑造法而已。 “如果能仅凭自己心意塑造出顶级仙藏就好了。”云风如此想着，忽然从心底传来一道声音。 “混沌墟渊，晦暗无明，鸿蒙浮宇，万象昭晰...... 万象出乎虚，不生于昭昭，不降于冥冥，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 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无道之道，无源之源，无存之存......” ...... 寂墟之中，金发竖瞳青年望着天君手中化为粉尘的血晶，嘲讽道：“哼！不是说不帮的吗？” 白袍青年吹散手中尘烬，淡漠道：“只是没工夫慢慢看下去，你的精血也不能浪费，不如传个音。” 金发青年“啧”了一声，心疼无比，为了干预始界，整整一枚血晶的祖龙精血就这么简单地用掉了，虽然不算是浪费就是了。 “别这样看我，要不是他记性不好，这血晶也不用浪费！”白袍青年听见“啧”的那声顿觉有些尴尬，袖袍一甩，冷哼着转身离去。 ...... 不知为何，这段口诀竟引发了云风体内灵力的共鸣。原本沉寂的灵气似乎找到了归处，逐渐活跃甚至沸腾起来。 云风沉浸于万象衍虚之中，灵轮变得时隐时现，而且越是旋转就变得越小，直到功法运转一个循环，云风的灵轮忽地爆开！ 云风凝神内视，原先灵轮所在之地变成了一片苍茫，苍茫白雾之下却是一片无底的黑雾，二者四周被不可名状的灰色包裹，俨然像是一处虚无幻境一般，显得诡异莫名。 虽然不知这样的仙藏拥有何等加持，至少这显然拥有无穷的提升空间，云风自然无比满意。 “不过这段口诀又是谁告诉我的？而且我似乎曾经听过？不对，又似乎没人和我说过，莫非是我幻听了？这其实是我自己失去的记忆，这次在关键时刻觉醒了？”云风心中纳闷，没有再细想下去，只当是自己的天赋而已。 寂墟之中的九霄也不知是疏忽还是自负，从未想过——他的存在，根本没能被云风所认知到。 意外收获还不止于此，云风今日打猎之时发觉小黑的毒伤居然自行治愈了，这确实解决了云风的燃眉之急。 这一个多月来，云风之所以能通过打猎收入颇丰，小黑可谓功不可没。 寻常猎人需要先行做许多准备才能确保击杀，而且要小心高境界的妖兽报复，甚至还要提防妖兽的陷阱。不过云风有小黑在，这些便都不需要畏惧。 即便小黑不参与战斗，单单这一与形意境比肩的存在，便已是君临这片土地的王了。 不过由于云风不得不依赖小黑，所以行动范围也被限制，如今小黑恢复，他也能稳妥地前往其他地方。 “那么下一个目标：灵根草！”云风敲定行程，立刻回城前往苍语阁。 时间有限，他的仙藏虽然形式至简，但却依然不断吞噬着灵气。照这样看，他的仙藏甚至连雏形都尚未完工，尘微境不知还要停留多久，那就先把张伯的问题给解决了。 灵根草并不是什么珍稀的天材地宝，因为它能够以人力种植，生长周期短且不占地方，可以大量培育。 灵根草种植需要天地灵水辅助，气温适宜，但也就是这两点限制颇为麻烦。 所谓的天地灵水，即是在灵气密度足够的场所，将灵根草种子种在年代久远的水边，种子发芽还需要灵雨浇淋。灵雨与灵水环境都无法用人工代替，这一点是经过无数代人尝试所得出的结论。 麻烦的地方在于温度，天然的灵水与灵雨都需要足够的灵气密度，然而过高便会影响气温，这就需要一个巧妙的临界点，再加上天然灵气浸润的河流湖泊在这种灵气密度下，需要起码千年才能酝酿出来，故而能种植的地方都非常有限。 柳州中唯一适合的地方便是雨镇，附近几州总共只有两三处可以种植的场所，再远些的大州灵气密度便不满足种植的要求了。 灵根草的销路可远不止柳州，它不仅可以开启修途，也是性价比最高的通灵药物，尤其是那些无法种植的大州，人家不仅购买量大，而且出价也比本地要高得多，因此在柳州很难入手。 云风与张伯打过招呼后便奔向雨镇，抵达之时已近傍晚，而小黑早已在附近隐蔽的地方候着。 “呼，呼，终于到了，累死了。”云风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一路他不是飞奔便是小跑，现在骨头都要散了。 天色已晚，找好住处之后云风便开始打听消息。 “掌柜，为何现在买不着灵根草了。”云风就近问道。 “咦，小少爷是外州人嘛？”掌柜见云风不知此事，看他容貌超凡，以为是哪个大州来的公子哥。 云风解释道：“算是吧，不过最近打算长居柳州了。” “怪不得你不晓得，小少爷可曾听说过荒域之极？” “未曾听过。” “说到荒域之极，那是一片被称为绝灵之地的地方，灵气稀薄无比，甚至镇妖塔都没有将其划分到附近州内。” 云风心中恍然，原来说的是荒村丰城那块地方，于是点了点头。 “一年多之前，从绝灵之地传来一道庞大的灵力潮汐，据说越远的地方感受越是明显，灵根草因此尽数枯萎，损失惨重。自那时之后，灵根草便只有春秋之时可以各收获一次，故而目前已经没有存货了。” 那所谓灵气潮汐的时间与大妖山初次异变时间一致，也不知有何关联。 云风皱了皱眉，想来是因为灵气潮汐改变了灵气密度，气候的变化限制了灵根草的产量。 “那下一轮收获，大概还要多久。”现在是秋季，而且温度已经渐渐降了许多，所以云风如此问道。 “不出预料的话，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不过你要是急求的话，建议提早来侯着，春季那一波一周不到便已经销售一空，而且都是刚出货便被疯抢。” 云风听闻此言，一咬牙道：“那我房间便先不退了，这是住钱，过几日我再回来。” 云风掏出此前备好的十枚青铁灵币，直接付了一个月的房钱，虽然超出原价许多，不过这个关头也确实值得。 云风了解情况后，趁着天黑之时乘坐小黑便回到柳州城，告知张伯情况后，也在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这一个多月来，荒域也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镇妖塔忽然下令，在“绝灵之地”前筑起长城，许多大州的势力被强制征集，他们都是那知道内情的一大部分人。 妖劫，要再现了。 虽然人族通过数万年的成长，道法神通都有进步，但妖族也不可能止步不前。即便他们智慧悟性不比人族，但是这么多兽族衍生的无限可能性绝对不能小觑。 柳州并非大州，甚至连道境存在都没有，自然没有消息传开。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可能会成为抗妖的主力，或许用牺牲品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如果云风知晓此事，计划可能会有所改变，而他现在最首要的任务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炼血还不能继续，那么想要提升灵气就需要天材地宝，至少凭借吸收天地灵气绝对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天材地宝一是靠机缘争夺，二是靠钱。山里碰运气在打猎时倒是可以，但是纯粹去漫山遍野找寻就显得很是不智，那便只能想些其他办法挣钱了。 原因也是在于云风自无法炼血后便觉得打猎效率不高，一个多月也没遇见过天材地宝，那就要想到更加高效的挣钱方式。 云风第一反应便是天帝九卷中的丹符器阵傀之道，倘若没有通天塔的封印，他还有一边打猎一边练习神通道法的选项。 至于天隐卷的修炼，云风不知道是否会想天煞卷一样影响自我，故而也不敢贸然修炼。 云风的仙藏是由那被称作万象衍虚的神秘功法塑就，不过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响他倒是没有感受出来。而天煞古卷作用之处更多是肉身，或是说淬血之力，并没有给仙藏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天隐卷就未必了，云风当务之急是提升境界，倘若为仙藏的塑造增加不必要的负担，那便太耽误时间了。 云风心中有了打算，便开始钻研起天工卷来，毕竟炼器一道上他也算有些基础。 而小黑被安置在林中，云风让其占好自己的地盘，闯入的妖兽弱便杀掉，强的留着威慑这块区域，千万不能被猎人发现。 小黑的存在特殊，说不定也会被视为通缉的对象，自然绝对不能大张旗鼓。 计划是每日早晚学习，下午去林中看看小黑收成，顺便练练手，现在的他甚至可以用一些高阶的妖兽来磨炼战斗技巧，有小黑在完全用不着担心。 这段时日便先沉淀一会，先等灵根草有着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