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静思
肖梦城死了,但是雪晴还在,我通过跟雪晴的交谈,可以感觉得出来,雪晴对肖梦城不仅是爱慕,更有一种仰慕的情绪。肖梦城的遗愿,她拼死都会完成。尊我为主公,或许也带着几分逼宫的意思。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扣,除非我下定决心扫尽魔徒。 这种事情,我恐怕没办法下手,魔徒与我为敌时,我可以不问他们是否当死,可他们成了我的部下,我下手杀人?我没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痛下杀手。 我到底做不了枭雄啊! 我奶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先吃饭,烦心的事情留着以后再说。” “那不行!”我爷第一个反对:“不把事情弄明白,谁还有心吃饭?” “你能,你把事儿说明白!”我奶又生气了。 我爷立刻就哑火了。 最后,还是景圆开了口:“我觉得陈爷爷的担心不无道理,江湖上的事情永远都不仅限于江湖。而且……” 景圆看了看我才说道:“而且,我们现在几乎处于十面埋伏当中。危机四伏啊!” 景圆说的没错,我能感觉到一场空前危机正在向异调局飞快逼近。 危机的源头,不是山海世界而是白灯。 陈家的白灯,是所有人争夺的焦点。不论是谁,只要把目光投向未知的山海世界,就必须要有一盏白灯给他引路。 那盏灯偏偏放在了我的手里。 危机已至,可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弄清,明明看到了危险,却等于看到了谜团。 魔主身亡,肖梦城长眠海上,可是魔徒之血究竟来源何处? 景圆脱离宗门,夏稷仍在宗门当中,他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项开,步幽冥再出江湖,他们当年力阻的术道百年劫,是否会随着他们的出现卷土重来。一旦浩劫再临,两位地先生将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还有无恨灯,我到现在也没能解开无恨灯真正的秘密。按理说,我现在已经不需要无恨灯了,肖梦城也应该知道这一点。他把西宫熏的人头给我,难道只是示好?肖梦城怕是不会做这种事情。 最可怕的就是四大公子的老师,我总感觉他在布置一场囊括了术道的大局。 可我偏偏摸不到这个局的头绪。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掉进了迷宫的老鼠,虽然在自以为机智的飞快奔跑,却不知道有人正在站在高处俯视这个迷宫,每当我要找到出口的时候,他都会悄然挪动一下迷宫的格局,就又能让我陷入危机。 景圆看我点烟,就知道我的思考已经告一段落,这才再次说道:“陈野,我觉得,我们应该一件件的解决眼前的疑团。一齐动手,不仅无法破局,甚至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你说对么?” “那就从最近的地方来!”我看向雪晴道:“给我拿盏灯。” “我马上去拿人皮。”雪晴刚要起身就被我给叫了回来:“人皮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办就行了,我想知道,你们从哪儿得知了西宫熏的头皮可以做成灯罩的消息。” 雪晴道:“具体的消息来自于谢元宗。西宫元宗因为公子的原因,一直被压制在东洋,他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化名西宫元宗潜藏在了西宫家族。其实就是为了寻找藏在西宫家的灯皮。” 我微微一皱眉头:“那么,你们关于死亡殿,陈家白灯的消息又是来自什么地方?” “不知道!”雪晴摇头道:“公子虽然信任我,却不是什么事情都让我知道。这些事情,大概只有公子一个人知道吧?” 我不由得微微沉默:雪晴不知道的事情,究竟是因为肖梦城没来得及交代,还是故意没有交代? 我再次说道:“肖梦城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去用西宫熏的头皮?” “这件事儿,公子特意交代过。”雪晴回答道:“他说,破解无恨灯的办法就是以灯引灯,只要把两盏灯放在一起,无恨灯的秘密就会因此破解。” 我微微点头之间,小召的血棺便缓缓的出现在了餐厅门口,棺材盖子上还放着一个吃空了的餐盘,看样子是吃完了晚饭回来还餐盘来了。 小召停在餐厅门口道:“陈野,你们的话,我已经听见了。有一件事儿,我觉得需要提醒你一下。当初,我救你的地方,不是另外的一个时空,而是一个梦境。” “梦境?”我惊声道:“你的意思是当初我没能穿越时空?只是进入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梦境?” “穿越时空,谈何容易?”小召笑道:“就算是我们命数师推演过去,也只是借助天道轨迹去窥视一二。除了天道之外,我想不出谁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清过去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对方是巫神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小召道:“换一个角度想,女丑如果能达到穿越时空窥视过去的程度,又怎么会被十日暴晒而亡?” 我的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一种可怕的想法遏制不住的从我脑海当中翻涌而出。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才对景圆说道:“景圆,你见过你的老师真实面目么?” “没有!”景圆微微摇头道:“我们谁都没有见过老师的本来面目。他一直都带着一张面具在给我们授课,那张面具好像是狐狸。” “我明白了!”我微微点头之间点起了一根烟来,我的手臂却在微微发抖。 谁也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算是叶玄,都没看见过我如此的恐惧,他也被我吓的不敢说话了。 过了好半天才试探着问道:“老班,你没事儿吧?你的烟……” 叶玄是想提醒我烟头已经快要烧手了,我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烟头上的火点烫到了我的手指,我才抖手把烟头扔在了地上:“我……我没事儿……没事儿……雪晴,那边的灯怎么样了?” “灯皮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添上灯骨了。”雪晴的话冷酷无情,在她心里西宫熏只不过是一件可以制成灯皮的材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