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楼烦闹剧
“什么？真的是秦军？”楼烦首领呼延白狐大惊失色。秦军可不是草原部落那么软弱可欺，压根不会上前近战，一律弩箭招呼敌人。如果秦军围住了营地，那么就只能突围，而是冲出去死战。 “是的，我看到丘林野的女儿和秦军将领站在一起，一定是她带着秦军杀过来了。咱们赶紧跑吧。”林胡部落的将领林熊言辞凿凿地回答道。 “恩好吧。”楼烦首领呼延白狐刚才还在心里感激秦国帮了自己的大忙，瞬间就开始咒骂秦国人太不仗义了！好歹让老子享受下几天的胜利果实啊！抢桃子，不带这么心急火燎的！ 林胡部落的将领林熊一看楼烦首领呼延白狐放低了警戒心，附近的楼烦护卫们也纷纷开始打点行装，就知道时机成熟了。 林胡部落的将领林熊悄悄地做了一个手势，附近的林胡人和化装的秦军死士慢慢地靠近了。 “你们干什么？凑这么近，做什么？”楼烦首领呼延白狐毕竟老奸巨猾，警惕性一直很高，发现几个不熟悉的林胡人靠上前来，立刻疾声大呼道。 “我们秦王问候你，去死吧！胡狗！”距离最近的一名秦军死士，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刺杀。 楼烦人猝不及防，让三五名秦军死士堵住了楼烦首领呼延白狐的去路。这位草原上的老狐狸，没能挣扎几下，便被数柄青铜短刃刺中要害，倒地身亡了。 林胡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大功告成了！ 林胡部落的将领林熊亲自跑来报信，当然不是为了出卖秦军，而是为了取信楼烦首领呼延白狐，以便能够靠近他。他一见楼烦首领呼延白狐遇刺身亡，立刻高呼道：“首领死了，秦人杀进来了，大家快跑了啊。” 附近的楼烦人早就吓呆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而此时秦军死士割下楼烦首领呼延白狐的人头，也不顾鲜血淋漓，就挥舞着人头，大喊道：“胡酋已死，降者不杀！” 四周的草原也适时地响起了呐喊声。 “胡酋已死，降者不杀！” “胡酋已死，降者不杀！” “胡酋已死，降者不杀！” 悲愤地的楼烦护卫们顾不得四周的喊杀声，纷纷地冲上前来，想要杀死秦军死士夺回首领的人头。 但是更多的楼烦人却是丢弃财物牲畜和族人，骑上身旁的马儿，四散逃命去了。 林胡部落的将领林熊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秦军死士全部死光，因为这样的话实在无法向蒙毅等秦军将士交代！林胡人以后还得靠秦国人生存呢。 于是楼烦大营的中间数百人陷入混战之中，这些人都是死战到底的，与四周的逃窜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亮了，楼烦营地一片狼藉。 秦军轻点伤亡，除了战死的八名死士，以及上百秦军在混乱中被突围的楼烦人射死，最后负伤的秦军只有两百人，而且基本上都是轻伤。 楼烦骑兵战死的只有五百人，而且还包括受伤的被俘虏的，为什么算进了战死名单？ 因为林胡人渴望报复楼烦人，因为秦军渴望敌人的骑兵首级来叙功！ 秦军渴望人头，闻战而欣喜异常！ 秦法规定，只有在军队服从纪律作战勇敢立下战功的人才能授爵。而怎样才算立下战功呢？秦法对此作了非常详细而且具体的规定。比如，一个秦国的士兵在参军之前是平民，没有任何爵位。他参军以后，如果想获得第一级爵位“公士”，就需要获得授予爵位的凭证，即到战场上砍下一颗敌人的脑袋回来。战争结束后统计结果的时候，他就可以凭借这颗脑袋来获得成为“公士”的资格。而有了“公士”资格，就可以得到一顷田地一处房产和一个仆人。当然，如果砍了敌人更多脑袋，在战争结束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就可以被授予更高一级甚至几级的爵位，而得到的奖赏，当然也就更多了。 不仅如此，秦国在爵位等级之间还设立了严格的界限，等级森严，每一级爵位所享受的待遇可以说有着天壤之别。就拿士兵的工资来说，第一级“公士”每年拿到的薪水是50石粟米。“石”是秦当时的计量单位，120斤为一石。50石就相当于今天的6000斤。一个士兵每年能得到6000斤粮食，在今天也是很难想象的。这一方面说明秦国为了让士兵勇于上阵杀敌下了血本，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秦国的粮食实在是太多了。不然的话，你哪里去弄这么多粮食给士兵发工资？而且，这还是一等爵“公士”的工资，二等爵上造，拿到的俸禄比公士多50石，每年为100石粟米；三等爵簪袅则是每年150石爵位每高一级，每年所能拿到的俸禄就会多50石，以此类推，到了最高的二十级“彻侯”，每年能拿到的薪水高达1000石粟米，也就是120000斤！ 不同爵位的工资不一样，相应的配套福利也是大不相同。这突出地表现在田地房产的分配上。我们前面说了，士兵砍一个敌人的脑袋，回来就会获得最低的“公士”爵，可以得到田地一顷，房子一宅。而爵位越高，得到的田地也就越多，宅基也就越大。至于房子，和田地一样，也是按照爵位的等级依次递增。 爵位不仅和物质利益直接挂钩，还和人的地位密切关联。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军内的伙食。在行军打仗的时候，每逢开伙吃饭，爵位不同的人，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爵位越高的人吃得越好：二等爵位的“上造”吃的只是粗米，而三级的簪袅就有精米一斗酱油半升和菜羹一盘。可以想象，爵位更高的上造左更，吃饭的时候肯定是有鱼有肉，山珍海味了。 为了获得尊严，为了不让别人瞧不起，为了提升自己的形象和地位，秦人肯定是对爵位充满了狂热的向往。尽管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办法达到“卿”“侯”的地位和等级，但高额的奖励仍然在不断刺激他们竭尽所能地去追求更高一级的爵位。至少，每个人都有希望，只要你提敌人的人头来就成。 昨天夜里，牛羊马匹没有损失多少，楼烦骑兵也只被斩杀了五百人，只有楼烦近万的老幼妇孺被俘虏了。 因为草原太大了，而且楼烦人又靠近阴山扎营，有马匹的楼烦人快马加鞭，逃出营地后就无影无踪了。而没有马匹的楼烦青壮们，干脆就钻进了茫茫的深山里。 “你们负责刺杀楼烦首领呼延白狐的死士死了八个，还剩两个重伤的。”林胡部落的将领林熊有些不好意思地过来报信，“楼烦护卫们悍不畏死和你们的死士，拼了个你死我活，我们林胡人舍命相救，只救下了两人。可不是我们不帮忙啊。” “知道了。他们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就会料到这个结果。有两个活下来，那已经是老天开眼了。当然也离不开你们林胡人的救助，非常感谢！秦国欢迎你们的加入！”蒙毅也适时地表明了态度，免得林胡人胡思乱想。 “好，都是七尺男儿，既然我们答应归附了，就绝不反悔！”林胡部落的将领林熊也终于放下心来，豪爽地表示道。 回去的路上，胡月很心疼丢弃的十万头牛羊。 “匈奴援兵很快就会赶到。反正带不回去，你总不能一口气全杀光了吧。草原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牛羊活不下去，到时候就会铤而走险，再次南下攻打秦国的。”蒙毅解释道。 “也许匈奴根本不会派出援兵呢。这可是近十万头牛羊。”林胡公主胡月很不甘心，固执地反驳道。 “十万头牛羊，要走上千里的路程，起码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回秦国。你当草原人都是孬种？”蒙毅翻了翻白眼，一脸地鄙视，让林胡公主胡月很不满。 见林胡公主胡月还想争辩，蒙毅索性不留情面了，无情地反击道：“就算匈奴不派出援兵，其他的游牧部落呢？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把十万牛羊运回秦国？草原人随时可以集合近十万的骑兵，到时候我们秦军处处挨打，无时不刻不被偷袭，怎么才能安然返回秦国？” 林胡公主胡月本想反驳，但是一时之间言语被堵住了。 “我既然带着上万骑兵出来，就要负责把大多数的人带回去。这是为将者做基本的准则。”蒙毅以丝毫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林胡公主胡月有些不甘心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放过楼烦人的上万老弱妇孺，说起来，楼烦人也祸害了不少的秦国平民百姓吧。” “如果我们杀了楼烦部落上万的老弱妇孺，那些楼烦骑兵岂能善罢甘休？再说了，杀人不是目的，没有意义的杀戮是可耻的。退一万步来说，妄杀无辜也有伤天和！”蒙毅很冷静地分析道，“何况楼烦人的绝大部分马匹被我们抢走了，他们想恢复实力就必须老老实实地修养几年。北方边境安静几年，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林胡公主胡月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地望着蒙毅，仿佛想看穿眼前的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