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一句人话
穆武总是朝着离他们最远的鳄鱼开枪，不论打死还是打伤，血腥味都会引得鳄鱼群蜂拥而至。等鳄鱼刚刚平静下来，接着又是一枪，很快鳄鱼群被引诱的从他们脚下离开，越来越远。 鳄鱼把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不然还得踩着食人鼠的尸体下去，想想也够恶心人的。从悬崖上下来，不远不近的跟着鳄鱼，一里多路的样子到了大裂谷的尽头。两岸不再险峰对峙，山谷变得更加开阔，眼前出现一大片沼泽地，鳄鱼钻进水里没了踪影。 梁惠凯说：“我说突然来了一群鳄鱼，原来这儿是它们的老巢。”穆惠鄙视道：“纯粹是马后炮。”梁惠凯一乐，没理会她。穆武心有余悸，说道：“太危险了！假设没遇到食人鼠，说不定直接到了这儿，冷不丁的被鳄鱼袭击。坏事往往也是好事啊！只是不能沿着河走了，还得往山上爬。” 别人更没经验了，只能听穆武的。正打算开始爬山，忽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们，回头一看，头领的女儿跟来了！梁惠凯郁闷极了，你这是干嘛？穆惠偷偷一笑说道：“别说，长得真标致，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像一颗耀眼的黑珍珠！” 这个丫头一会儿不闹妖就不是她，梁惠凯真想踢她一脚！正打算让穆武把头领的女儿劝走，就见她朝食人鼠洞穴的方向比划，又指指钟灵。大家一惊，难道食人鼠又追来了？不过她指钟灵干嘛？ 玛雅说：“有什么事儿你就说，我大致能听懂。”头领的女儿说：“食人鼠的洞里有宝贝，既然你们把食人鼠打跑了，宝贝也应该归你们。”穆武给大家做翻译，众人这才明白，她指的是钟灵脖子上的翡翠。梁惠凯则想，看来她一直跟在身后，太倔强了吧！ 不过，大家都被宝贝吸引了，没人注意他便秘的表情。穆惠兴奋的说：“怎么样？我的预感准不？走，大家看看是什么宝藏！”穆武不放心，问道：“你确信食人鼠都跑了？” 那女孩子说：“我看到起了瘴气，担心你们走不出去，便一直在后边跟着。不光我来了，还有十多人呢，他们去山洞里看了，那些食人鼠全跑了。听他们说山洞里的宝贝是过去军队藏在那儿的，军队走后我们正犹豫着是不是拿走，没想到食人鼠把山洞占了。” 女孩子说的宝贝就是翡翠，虽然他们对翡翠不了解，但是也知道好多人戴这种首饰。不过，玛雅问她是什么军队，她却说不上来，只知道是多年之前的事。父辈们见荷枪实弹的人把几个箱子藏在那儿，但是他们不敢随便取走，担心遭到报复。 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发现那些军队一去不复返了，等他们想取走时，不成想被食人鼠占据了洞穴。土著人也忌惮食人鼠，所以这件事儿就一直放了下来，却没想到这次碰巧被梁惠凯他们把食人鼠赶跑了。 女孩子没说的是，其实他们的人想趁机拿走，但是她期盼着再见到心中的英雄，力主把宝贝交给打跑食人鼠的人。一来她是杜瓦的女儿，二来大家也不知道翡翠的价值，便依了她。 既然没了食人鼠，大家兴冲冲的返了回去。那女子只看了梁惠凯一眼，便率先走了。梁惠凯生怕钟灵起疑心，拉着她的手走在最后。心理反复琢磨，原来她是请大家回去拿宝贝，自作多情了！不过，既然是宝贝，他们直接占为己有多好，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想不明白。或许她想讨好我？呸！又自作多情了！ 梁惠凯被秦楠楠搞得草木皆兵，尤其是在钟灵身边更要小心翼翼。当然，虽然穆惠挑斗是非，钟灵倒是不会真的相信短短的时间内那女孩子会喜欢梁惠凯，即便是喜欢，更不相信梁惠凯会喜欢这个尚未开化的女孩子，那也太没出息了！ 等他们到了洞口，那些土著人早已经把三个半米高的箱子抬了出来。箱子是柚木做的，有的地方已经被食人鼠咬烂了，露出了夺目的色彩。穆武是从事翡翠生意的，穆柔、穆惠也是隐形的未来的小富婆，还没开始就知道了结果，所以只有喜，没有惊了。洞里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大，他们更想去里边探个究竟。但是刚到洞口臭味熏得就直恶心，哪还敢进去？ 箱子用铁皮带封着，穆武举起枪，“当、当、当”的三声都打断了。打开一看，都是已经切开的翡翠，什么品种都有，差的有花青种、油青种，高档的有芙蓉种、玻璃种等等，对于穆氏兄妹来讲倒也不新奇。梁惠凯对翡翠一知半解，却对它背后的历史很好奇，围着几个箱子转了一圈，说：“你们看，箱子上有字。” 大家先前被翡翠吸引了，听了梁惠凯的话这才注意。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虽然油漆斑斑剥落，还是能看的出来，每个箱子上都有一个“李”字！穆武恍然大悟，问道：“你们听说过李弥没？”大家都没听说过，穆武说：“李弥的部队当地上了年龄的老百姓都知道，一会儿给你们讲，咱们先说着翡翠怎么办。” 梁惠凯想想说：“见者有份。虽然人家土著人想把翡翠交给咱们，但是咱们更不能贪婪，那样还不如土著人讲规矩，重情义。我的意思是大家挑一两块好的回去，算是这次没白来，剩下的都给人家。这些东西虽然对咱们来讲只是一笔大的财富，但是财富对咱们多点少点总是那样，但是对他们却不一样，这笔财富可以帮助他们进入文明社会，大家说呢？” 穆惠这次出奇的没有和梁惠凯唱对台戏，说道：“终于听到你说了一句人话，我就勉为其难的投一个赞成票。”穆武笑笑说：“咱们算是三拨人，你们两拨意见一致，我们也没意见，就按这个方案。”然后把他们的想法说给了那女孩。 在女孩的印象里，这些东西无非是能做成佩戴的首饰，就像他们脖子上能辟邪的兽骨项链，就像头上的雉鸡翎羽毛，疑惑的问道：“这些真的很值贵重？”穆武说：“对！有了这些翡翠，你们就能买得起淘金的船只。当然，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比如去城市生活，比如买汽车，买更多的衣服等等。以后你们就不用在大山里和野兽搏斗，受食人鼠的威胁，遭到毒虫的伤害，会吃的更好，住的更好，能受更好的教育。” 女孩马上同意了。虽然他们和当地的居民几乎不打交道，但是也知道一点外边的世界，每个人的心里还是向往的。能带领族人过上好的生活，这也是所有人向往的事情。 接下来开始挑自己喜欢的翡翠。大家都是好面子的人，让他们随便挑反而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只是在表面上一人捡了两块。不过，高档的翡翠无非是玻璃种、质地好的紫罗兰之类的，在五六十年代高档的翡翠还不稀缺，所以箱子里好东西不少，正好一拨人守着一个箱子，一人捡了两块。 钟灵在小姐妹俩的熏陶下，对翡翠说不上了如指掌，也能辨别的七七八八了。自己身上有春带彩的首饰，便挑了一块芙蓉种和金丝种。芙蓉种地的翡翠颜色较淡，淡绿色带有黄色，钟灵喜欢这种清新淡雅的风格；.金丝种也差不多，翡翠中带有缕缕丝纹，线条带粗细不一，或间断、或连续，深受她这种小清新的欢迎。女孩子力气小，也不好思专挑大的，每块有个三五斤重，回去做成首饰够戴几辈子了。 冬冬让梁惠凯给她带首饰回去，这次可以名正言顺了！见一块十来斤重的翡翠如丝绸般光滑细腻，极其温润，荧光四射，心里喜欢。拿起来看看，里边很纯净，没有一点棉纹、杂质，心想，这儿肯定没假的，就它了，已经足够了。 见大家都挑好了，穆武对女孩子说：“剩下的你们拿走吧，回头我可以帮你们交易。”女孩子应承下来，恋恋不舍的看了梁惠凯一眼说：“你们是不是迷路了？我带你们出去吧。”有人带路自然好，穆武连声谢谢。女孩子不再言语，闷头在前边走。穆武给玛雅使个眼色，玛雅过去挽上那女孩的胳膊，说说笑笑。 穆惠见梁惠凯手里的翡翠很特别，说道：“梁惠凯，你选的什么品种？”梁惠凯说：“我哪知道？玻璃种？”穆惠凑过去一看，见它饱/满晶莹，水头盈足，似要流出的状态，光泽感极佳，关键是荧光四射。伸手摸了一下，若琼脂般温润细腻，疑惑的说：“难道是龙石种？” 这名字高端大气！梁惠凯心里喜欢，调侃道：“你不是知识小百科吗？还有你不懂得？”穆惠说：“我没见过，只是听说过。哥，你看看是什么？”不用穆惠叫，穆武已经凑了过去，拿着仔细一看说：“没准还真是！奇迹！”听穆武的意思也没有见过，梁惠凯问：“很稀有吗？” 穆惠说道：“龙石种是唯一在岩洞生长的翡翠品种，有着冬暖夏凉的特征。其绿色完全融合于翡翠之中，无色根、色块，地水融合，半透明以上荧光少绵。因为是百年罕见稀有珍品，就像神龙一样难求难遇，所以起名龙石种翡翠。” 穆惠双眼冒着星星，破天荒的叫了梁惠凯一声哥，娇滴滴的说：“哥，你真厉害呀，我崇拜你！”梁惠凯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离开一步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穆惠嘿嘿一小说：“你真聪明！咱们换换？我姐的也都给你，好不？” 龙石再好也是身外之物，它的价值也只能做成首饰而已。何况梁惠凯总是认为穆雷对他的恩德一辈子也还不了，穆惠喜欢也正好给他报答的机会，说道：“给你也行，但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穆惠激动的说：“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看来是真喜欢，那就好。梁惠凯一乐说道：“你们姐俩的也不用给我，回去后做几套首饰给我就好。”穆惠说：“简单！我代表全世界的美少女感谢你！只是你要那么多首饰干嘛？不会是背着灵灵姐送给其他的女孩子吧？” 被说中心事，梁惠凯老脸通红，心里那个气呀，恨不得马上反悔。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道：“我怎么会做哪没出息的事儿？我是用它们送礼的。开矿就要打通各种关系，有的领导喜欢现金，有点喜欢书画、珠宝，要投其所好啊。哥也挺难的。” 穆武笑哈哈的说：“看来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呀！我以为只有这儿的军阀豪取巧夺呢。”梁惠凯说：“国内的要比这儿文明多了，最起码还注意一些面子，很少有明着要的。” 说话间已经绕过沼泽，沿着山坡往上走。穆惠得到了传说中的龙石种翡翠，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问道：“哥，你不是说这是李弥的吗？怎么回事？” 穆武说：“李弥是老蒋的得力干将，兵团司令，只是没随着老蒋逃到台湾而是到了‘金三角’一带。那时候国内的翡翠市场还没有兴起，买家主要是海外华人，所以这儿的翡翠都要运到泰国清迈去交易。而当时的缅甸比现在还乱，打仗就是家常便饭，往清迈运翡翠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当地的土司便请李弥帮着押运翡翠。他带着一干军队不能坐吃山空等死啊，这家伙就在这儿做起了保镖的生意，抢些翡翠很正常。” 穆惠问：“后来为什走了？”穆武说：“由于他的军队战斗力比缅军还厉害，所以他越来越狂妄。有一次在泰国接受采访，记者问：‘李先生，外面称您为滇王，您打算什么时候返回昆明？’不料李弥得意忘形，大笑道：‘哈哈！我要做滇王不大容易，要做缅甸王却易如反掌！关键看我想不想做!’此语一出，舆论大哗，在缅甸军方的交涉下，老蒋只好召回李弥。估计是走得匆忙，或者珠宝太多忘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