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寒意顿生

    这时，李洪波跟在一行人身后从楼上下来了，一脸兴奋地给梁惠凯打了两个手势。三百二十万？真不错！梁惠凯给他回了个大拇指。

    穆雷把众人送走后，回过头来对着骗子嘲讽道：“就你这水平，家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即便有好东西也是偷来的、骗来的，想用不义之财糊弄我，找错人了！小梁，是报警还是私了你们看着处理，我也走了，需要我提供证据再说。”

    看着穆雷离去的背影，那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主不当个事，留下个跑腿的来处理，反常！忐忑不安的问梁惠凯：“老板，咱们之间没什么恩仇吧？”梁惠凯说：“咱们之间是没有，但是你偷了穆叔的布币，骗了刘翠花的钱，这两笔账总要算吧？至于最终怎么处理，等刘翠花来了再说。”

    还真是跑腿的！那人涩涩一笑说：“世界咋就这么小呢？第一天出来就被你逮着，好像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呢。”梁惠凯冷笑道：“这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做了坏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那人贼眉鼠眼的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把件，递到梁惠凯面前说：“老板，我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籽料。您看，玉肉细腻、油润如凝脂，红色的皮壳像两条金鱼一般活灵活现，非常罕见。送给您？”梁惠凯说：“你送我什么都不起作用，关键是让刘翠花满意。”

    钟灵瞅了几眼，鄙视道：“不知道你是想骗人还是被人骗了不自知，那是和田玉籽料吗？一看就是死皮！浮于表面，颜色太过鲜艳，无过渡的自然层次感，且干涩，不滋润，假的！”

    那人不服劲，说道：“不可能，我把玩了好些日子，谁见了都说是好东西！”钟灵说：“走，咱们去雅间等着，给你做个小实验，马上就能证明。”

    重新回到楼上，让服务员端来一碗开水，那人将信将疑的把和田玉把件放了进去。几个人围着桌子，大眼瞪小眼的盯着碗，不一会儿水的颜色果真变红了，籽料褪色了！

    孙悦幸灾乐祸，夸张的说道：“苍了个天！这还带染色的？”那人生气，提着绳子把把件拎出来就要往地上摔。钟灵喝道：“别扔啊！虽然不是籽料，但是这块玉是真的。”那人一愣，说道：“对，这是块好玉，我是被气昏了头。”孙悦不解，问道：“这人是不是有病，好好的和田玉上色干什么？”

    钟灵解释道：“籽料才是和田玉中的极品，没有皮色的不叫籽料，所以就有人造假皮冒充籽料，以迎合爱玉者喜爱各种皮色的倾向。造假皮的方法是绝密的，据说是用染地毯的染料，用海绵吸足染料，把玉放在里面，再设法渗透。但是染得皮色终归是死皮，不生动。”

    那人又开始讨好钟灵：“看你很懂行，如果喜欢送给你？”钟灵鄙视道：“第一我不喜欢，第二喜欢我也不能要，一个大老爷们把玩过的东西，给我都嫌恶心。”那人尴尬一笑，低下了脑袋。孙悦心里呐喊，给我呀，我不嫌弃！

    大家各怀心思，一时间沉默下来。忽然，刘翠花推门进来了，说道：“钟灵，急哄哄的把我喊来有什么急事？咦！黄汉斌？狗娘养的，你还活着呢？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刘翠花随手把包放下，扑上去连踢带打，又撕又咬。

    好在冬天穿的衣服多，黄汉斌只是护住脑袋，任由刘翠花施暴。刘翠花边打边骂：“还老娘钱！不还把你送进监狱！”黄汉斌连声说：“别打了，我还，肯定还！”

    刘翠花乱打一气，没把黄汉斌怎么样自己却累得够呛，气喘吁吁的说：“赶紧还我钱！”黄汉斌说：“我肯定给你钱，而且只能多给，还能骗你不成？要不让他们先出去，咱俩聊聊？”刘翠花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咱俩有什么聊得？还想骗我？先还钱再说别的！”

    黄汉斌说：“别介呀，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好歹也有感情在吧？”这句话捅到了刘翠花的伤疤上，顿时恼羞成怒，端起桌上的碗，把一碗热水泼向了黄汉斌的脸，边骂道：“你这大骗子，敢用假翡翠骗我的钱，不把你送进去我就不姓刘！”

    黄汉斌顾头不顾尾，脸躲过去了，热水却顺着脖梗子流进去不少，脖子也烫红了，疼得嗷嗷乱叫。刘翠花不解气，破口大骂：“咋就没烫死你呢？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遇到你这缺德玩意！骗了我的钱就躲起来，乌龟呀！我看你你上辈子就是抹布，是用来擦马桶的那种，所以你今世才会像屎一样臭！”

    钟灵抿着嘴没敢笑出来，掐了掐梁惠凯的手，意思是，看你前妻，彪悍！梁惠凯笑笑，心说，把你的钱骗光了你也急，没挠他个满堂红够客气的了。

    黄汉斌忍着疼痛，龇牙咧嘴的说道：“放心，我肯定给你钱。真的，咱俩聊聊，一分钱也不少你的，我还会另外补偿你呢。”刘翠花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说的吗？”

    黄汉斌说：“有些话我不好当着外人讲。再说这是楼上，我也跑不了，怕啥？”刘翠花骂道：“外人？恬不知耻！这儿只有你是外人！有屁快放！”黄汉斌只好说道：“你听我说呀，本来想着把布币卖了就找你去，这不是还没卖出去就被堵住了，现在没带着钱呀。”

    刘翠花怒道：“放屁！糊弄小孩呢？别废话，赶紧说钱的事儿，不然就报警。”黄汉斌说：“报警那是下策，对你也没有好处啊！”刘翠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李洪波几个耳光，恨恨的说道：“那古币是假的！警察只能抓你骗我钱！”

    黄汉斌摸着发烫的脸，涩涩的问：“布币是假的？”刘翠花破口大骂：“要不我还能出现在这儿？你他妈的真是猪脑，真假都不知道就让我拿去？都怪你这个不要脸的，挑唆我去把人家的古币拿了，还害得我丢了一份好工作！对，每个月一万五，你要赔偿我，连赔三年！你选吧，是公了还是私了！”

    黄汉斌小算盘一打，三年就要五十多万，这哪行？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敢反驳呀，说道：“你跟着我去拿行不？”刘翠花说：“行啊，还怕你？”

    刘翠花说完又觉得不对，对梁惠凯说：“跟着我走一趟吧？”钟灵不满，说道：“用人还挺气势哈。”刘翠花马上满脸堆笑：“这次的事儿谢谢你们了！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嘛，我也是被气昏了头。”

    孙悦心想，李洪波这次一共得了五百二十万，不说见一面分一半，最起码要给个零头吧？这么一想，哪还有心思再跟着梁惠凯他们？说道：“车子也坐不下，李洪波的单位也离不开人，我们就先走了。”梁惠凯说：“这多不好意思，我也送不了你们呀。”李洪波得意的说道：“终于实现财务自由了，买辆车回去都行。哈哈，回去咱们再聊。”

    李洪波和孙悦打的走了，梁惠凯再黄汉斌的指引下，车子渐渐的出了城。他也懒得问，想来他们这些偷鸡摸狗的人不会有什么厉害人物。黄汉斌问道：“梁老板，去过三家店吗？我就在那儿住。”梁惠凯说：“都没有听说过，更没去过了。”

    黄汉斌说：“那正好来看看。改革开放后，老北京加速消失。地界儿可能还是那个地界儿，人物、建筑、传统文化早已变幻的面目皆非了。城里有个南锣鼓巷，还有个前门大街，都打出老北京招牌，其实狗屁不是。长辛店、琉璃渠兴许有点味道，但反映的时间段不够悠长连续。

    要说现今老北京味道最足的，还非三家店莫属。三家店西连太行，东望京师，享有‘京西第一村’之称。在古代，三家店的位置更险要，是明清直奔京西晋蓟蒙出城第一站，当然也是进京的第一站。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这里成为京西煤炭、石灰、山货等进城的要道，也是城乡百货交流集散地。

    三家店村的建筑还是以四合院为主，依然留存着的精美的砖雕、木雕、门廊、石门墩、拴马石、影壁，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处处显露出老北京人的悠闲与热情，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街头、坐在门口晒太阳。如果不是人们开着小汽车、摩托，以及拿着手机匆匆而过的行人，你还以为穿越了。”

    梁惠凯说：“听你谈吐不俗，怎么能干偷鸡摸狗的勾当？”黄汉斌尴尬一笑说：“附庸风雅呗！搞古玩的人都喜欢把自己装扮成文化人，喜欢谈古论今、引经据典，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如果不懂这些东西和他们也交流不到一起呀。”

    梁惠凯哭笑不得，你这是把聪明劲用到哪儿了？说道：“有这闲功夫，多学点古玩知识不比什么好？”黄汉斌说：“古玩更不好学，需要老师带，自己摸索还不天天打眼、吃药？有多少钱都不够往里赔的。”梁慧凯说：“也是！还是研究你的骗术吧，这个没成本。”

    黄汉斌不以为意，哈哈一笑说：“前边就是三家店。咱们不进村，沿着马路一直走，没多远就到了。我的一个朋友在这儿承包了五亩地，养狗、养马，我是临时在这住。”

    还不是家？这家伙够狡猾的！把车停到马路边，跟着黄汉斌沿着地堾往坡上走。刚走到栅栏外，就听到里面狗叫声此起彼伏。黄汉斌推开门，一条通体棕色的大藏獒迎面扑了过来。钟灵和刘翠花吓得躲到梁惠凯身后，黄汉斌迎上去，抱着那条大藏獒拍了几下，然后牵着进到屋里。

    梁惠凯四下一看，没看到马，却看到二十多只狗笼子里面圈的全是藏獒，有纯黑的，纯白的，黄的，红的，开阔的前胸、硕大的头颅，个个长得似狮非狮，似虎非虎，威风凛凛。让人寒意顿生。梁惠凯过去没见过藏獒，要不是它们发出狗叫声，还真以为是狮子呢。忽然有种进到狼窝的感觉，还不如围上来十几个人好解决。

    所谓的房子，只是用砖头砌起来，墙面上都没刷白粉。黄汉斌拿出几个小凳子，围在火炉边儿，招呼着大家坐好，然后让藏獒蹲下，自己在旁边坐了下来，说道：“条件比较简陋，招待不周，大家见谅。”

    刘翠花看着藏獒伸着血红的舌头，像一头狮子一般蹲在那儿，不免有些害怕，说道：“那都是小事儿，赶紧给我钱，我们马上走。”黄汉斌说：“我一定会给你的，只是最近我手头也紧了，一次拿不出这么多呀。你看这条藏獒没，花了我八十万才买下来的。”

    刘翠花气坏了，厉声说道：“你买什么是你的事，和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赶紧把钱给我！”话音未落，大家就觉得屋里一暗，下意识回头往门口看，一个铁塔般的人站在那儿，粗声粗气的说：“黄老板回来了！这是干什么呀？来要账的？敢来这里要账，胆子不小啊。”

    黄汉斌说：“小张，没你的事儿，这笔钱说什么我也得还人家。”然后拿出和田玉把件说：“你朋友也看了，说这个把件是真的和田玉，送给你吧。”

    刘翠花一把夺过来说道：“讨好我也没用，一分钱都不能少。”黄汉斌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还要补偿你的，放心好啦。上次在你这儿拿走四十万，先给你二十万行不？我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了。”

    刘翠花看着门口那个铁塔般的小张，还有身旁张着大嘴，吐着舌头的藏獒，心里有点发虚，不由得看了看梁惠凯。陪着来的就是拔闯的，梁惠凯说：“黄老板，这就没意思了吧，我们跟着你来就得到这个结果？”黄汉斌说：“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儿还有古董呢，要不你们随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