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委屈
田幼薇陷入沉思之中。 四婶娘和吴七爷家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那前世的时候,她怎么没听说过呢?而且也没见四叔一家和吴七爷家有什么往来。 “听闻四叔原本是想请托吴七爷帮忙问问,明州哪个大户人家需要西席,他好去谋个生。 结果呢,听说吴锦为难咱们家,他就改了主意,想先回来看能不能帮伯父出个主意什么的。” 邵璟拿起一旁的骨签,在手中那只老虎的头上刻划着,慢慢地道:“四婶娘不是很想回来,不过拗不过四叔。” 原来是这样。 田幼薇捋清了这其中的关系。 方氏娘家的确和吴七爷家中有一点点拐角亲,当年他们利用这一层关系,给田四叔谋了个给大户人家子弟教书的差事。 因为方氏不想回到乡下居住,就送信回来先修房子。 后面田四叔还是决定回来,就辞了教书的差事,也就和吴七爷断了往来。 这一次,因缘巧合,刚好碰上邵璟他们,田四叔牵挂家里,就没去谋差事。 果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由她改变开始,很多事都跟着都不一样了,还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呀。 田幼薇想得入神,忽见邵璟将手在她眼前一晃:“阿姐你看。” 一只胖胖的老虎,耳边戴了朵花,咧着嘴在笑,看起来又憨又好笑。 田幼薇没好气:“你做什么浪费我的瓷坯!” 邵璟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我做一只阿姐。” 田幼薇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骂她是母老虎! “臭小子,胆儿肥了!竟敢骂我!看我不揍得你哭!”田幼薇把手里的瓷坯一放,跳起来要揍邵璟。 邵璟灵巧地跑出去,站在门边看着她道:“阿姐,你为什么不高兴?是在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私自做主让利给吴七爷,请他代理瓷像生意吗?” 田幼薇摇头:“我没怪你,你做得很好。” 他们的力量不够强大,杨监窑官要走,要想和吴锦抗衡,势必要找另一棵大树依靠着。 她当时就想到利用吴七爷的力量来牵制吴锦,不然也不会让邵璟和田秉连夜赶去明州。 但只是,她不确定吴七爷是否愿意趟这一淌浑水,因此也没多说。 没想到邵璟做得好极了,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田幼薇有些动情:“阿璟,有财富,还得有本事才能守得住,不然面临的只能是灾祸。 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少饭,你让利给吴七爷,我也想到要让利给舅父,用他来帮忙对付吴锦。 这个和给吴锦钱是一样的道理,都是舍财免灾,总有一天,我们会长大的……” 他们的力量和人脉也会慢慢变得更大更强。 邵璟沉默片刻,说道:“阿姐既然不怪我自作主张,为什么不高兴?是不喜欢四叔一家人回来吗?” 田幼薇被戳中隐秘的心事,一时竟然难得开口。 她长出一口气,否认:“我没有,我是累的,你看,你一下子带回来这么订单,全靠我一个人做呢,我怎么来得及。” 她不是不喜欢四叔,也不是不喜欢田俭,四婶娘方氏的刻薄好强也不算什么。 她只是,看着族妹田幼兰,就忍不住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她没有姐妹,一直待田幼兰很亲,衣服同穿,首饰互戴,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田幼兰长得好看,能说会道,很会做人,和族人相处得极好,当然,也和邵璟相处得很好。 后来田幼兰嫁了人,也是夫妻恩爱,婆媳相宜。 她倒也不是嫉妒田幼兰比她顺遂幸福,只是每每想起田幼兰说的那一句话,她心里就难受。 “阿姐真是有福,只需貌美如花,将调制瓷釉的配方牢牢握着,孩子都不必生养,姐夫照样乖乖听话,果然是从小养大的最贴心……” 这句话,田幼兰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的,而且只说过一次,却像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她心中,刺得她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重生以来,很多事情她已渐渐模糊忘却,偶尔想起,也是尽力让眼前的平和喜悦去掩盖。 直到今天骤然见到田幼兰,她才意识到,有些事情不是忘记了,而是刻意不去想。 再一想起来,仍然是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阿璟,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我还要接着赶活儿。”田幼薇赶邵璟走,她想静一静。 邵璟沉默片刻,道:“我不累,我在船上一直睡觉养神,为的就是回来和阿姐一起干活。你看我刚才捏的那只老虎,手艺并不比你差……” “既然不累,那就回去帮家里收拾!”田幼薇打断他的话,不容辩驳:“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总得收拾地方给他们住,快回去帮忙!” 邵璟又默默站了片刻,垂着头走了。 田幼薇坐回去,看着他捏的那只戴花的老虎发了会儿呆,默默地拿起一团瓷泥继续捏。 她捏了一个又一个,午饭也没回去吃,喜眉给她送饭来,心疼得拿着她的手直吹气:“我的好姑娘,捏了这么多天,这手得成鸡爪了吧?” “……”田幼薇没好气地道:“你的手才是鸡爪!” 喜眉看着她笑:“好的给你,坏的给我,行不行?” 田幼薇突然觉得很委屈,抱着喜眉瘪了嘴。 喜眉慌了:“这是怎么啦?是怪家里没人来帮忙吗?不是他们不疼你呀,是家里这会儿乱套啦!你想啊,要现收拾出个院子给四老爷一家子住呢,人仰马翻的。” 田幼薇到底没哭出来:“收拾哪个院子给他们住呀?” 喜眉道:“把东跨院收给他们住,二爷和阿璟少爷搬去咱们西跨院。” “???”田幼薇始料不及:“他们搬去西跨院?这合适吗?” 喜眉道:“怎么不合适呀?自家亲亲的兄妹姐弟,合适得很!总不能叫他们和四爷一家混在一处吧。” 也是。田幼薇低头吃饭,发现碗下面埋了一只大鸡腿,油亮亮的,又香又肥。 喜眉托着腮看着她笑:“瞧,鸡刚出锅,主母就悄悄给你藏了这只腿,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