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事件
疯的到不是登州府的衙役。 而是孕妇的丈夫,那个想打媳妇的暴躁男人钱大。 刘承羽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得快成了秃头,以后再想维持他登州知府的尊严,怕是得戴假发。 杨玉英和刘承羽,两个人从后门进府衙,隐身在府衙大门后头,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衙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满脸迷惘,神情沮丧。 知府衙门门前,里里外外围着一群人。 钱家瞎眼的老娘,钱大两个膘肥体壮的姐姐,一个干瘦的妹子,并钱家族中老少四十余。 青天大老爷,刘大人,你可得给我们做主! 你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进京告御状。陛下都说过,我们老还给她取了个赛阎罗的绰号,说在她手底下,便是阎罗王点名要的人,也得乖乖给她留下。 这当然是夸张,世间众生,如何能自比阎罗,可她医术高明到不会有错。 徐忠明满脸欣慰,我们长平书院教学生,本就以经世致用为根基,学生读书学习,不一定非要考科举,非要做官,从医很好,务农也可,哪怕经商做木匠,只要无愧己心,于家于国有用,都很好,赵锦做大夫,做到登州百姓交口赞誉,我看,她就是优秀的长平学子。 杨玉英听着他在那儿得意,心下意外。 看来赵锦可比前世有长进,她上辈子医术也高明,却只在权贵圈子中彰显名声,普通老百姓也没资格享受她的医术。 就算有奇遇,起死回生也太夸张了些? 瞬间起死回生这等事,林见竹也做得到。 可是他要让一个濒死的人活过来,就要自己去承担那个人的伤痛。 杨玉英怀疑,是因为自己对赵锦有偏见,先入为主,才总觉得她那医馆不大对劲。 反正盯了几天,也只是更确定这济民医馆里,包括赵锦在内的几位大夫,都是妙手仁心,就是响当当的仁医代言人。 这日,济民医馆又救了个本来必死的患者,那患者进门时,杨玉英就看过,几乎就是个死人。 说是在家睡觉时喊了几声腰疼,他娘没当回事,就给他拔了拔罐子,就让他睡了。 结果没一会儿,他娘看见他在床上抖动了两下,再一看,居然没了气。 老母亲吓得手脚发软,赶紧去叫人,叫了个大夫过来看,说是已经没了。 这是那家唯一一个儿子,当娘怎能甘心,听说过济民医馆的好口碑,连忙带着人过来。 没成想,都没了气的死人,竟还真让赵神医给拉回了人间。 杨玉英沉吟片刻,照例让胖子去登州府借人,盯梢这死而复生的患者。 虽然盯梢其他人没盯出问题,可她心中就是有些不安。 最近这好几天,她连家也没回,还住以前住过的,长平书院附近的那套院子。 连同隔壁林官曾住过的那一套,她一并买下,后院打通,准备再修几个密道,只做以后他们皇城司的一个据点。 大人。 没多时,胖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跑回来,期期艾艾地道,没借来人,衙门那边问立案了没有,要是立案了,他们要正经的协查公文。 杨玉英: 皇城司办案要地方官府协查似乎按规矩还真该走一遍程序。 杨玉英不知道刘承羽这老家伙犯哪门子毛病。 要正规手续也简单。 杨玉英手里各级衙门的印玺公章一应俱全。 直接以皇城司的名义,要求登州府协查,登州府敢说半个不字,相当于直接违抗圣旨。 杨玉英鼓了鼓脸,忍下拿御赐金刀糊老刘一脸的欲望,刘承羽就自己送上门,见到她便苦笑:可不关我事。 登州府可不是刘承羽的一言堂。 登州府通判齐兆轩齐大人,刚刚二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好年纪。 在登州,刘承羽在人家面前都要矮一头。 二十五岁的一府通判,整个大顺朝也寥寥无几。 府衙频频帮你盯梢济民堂的病人和帮工,齐大人知道了,非常生气。 刘承羽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这般乱,各路的妖魔鬼怪陆续冒出来闹事,我们这位齐大人对此也很重视,但他私底下老说你们皇城司的人做得都是些阴诡之事,不值得信任,真让你们插手登州府事务,恐遗患无穷。 邢捕头也道:齐大人自己手底下养了一帮能人异士,各有异能,就是为了应付精通异术的人或邪物作乱,这两年登州一向平稳,到也有他的功劳。 听说济民医馆的那位,救过齐大人的命,两个人关系甚好。 说起这个,邢捕头也是牙疼。 他对赵锦的印象非常糟糕,仅有的那几次见面,赵锦给登州府的衙役们带来很大的心理阴影,众人多不待见她,可人家摇身一变成了神医,这个,就不怎么好说。 谁愿意得罪大夫?尤其是在登州府当差,动不动就伤筋动骨,有个神医在侧,简直就是多了条命。 杨玉英了然。 皇城司人手不足,也是鼓励地方上自己积极主动地学会应对当下的局面。 当然,地方官府不喜欢皇城司这种衙门扎根自家地盘,那也是有的。 地方官比较强势的话,恐怕对空降来的皇城司,更要戒备三分。 刘承羽想了想道:盯梢的事我安排小邢的人帮你去做,你放心等消息就是。 杨玉英莞尔:刘大人,你同那位齐大人感情不错嘛。 虽然嘴里埋汰,可刘承羽明显在给那个齐大人描补,毕竟同皇城司作对,在刘承羽看来,纯属找抽。 他觉得自家这搭档脑袋抽筋。 杨玉英也不在意这点小私心,而且同样没必要和地方官府硬来。 说他们皇城司的人乃天子直辖,到了地方,见到封疆大吏也高人一等。 可他们也不是毫无顾忌,真和一府通判闹起来,把对方碾死了,回头自己写报告也得累死,有害无益,何苦来哉! 打发走刘承羽,杨玉英就趁着午后有闲,去长平书院藏转了一圈。 这段日子不在,藏的藏书可是丰富许多,虽然不是鸿鹄专属的藏,可比起贪多嚼不烂的诸秘籍,杨玉英到更喜欢来正经消遣。 从出来,杨玉英顺便去找先生们玩,转了一圈到山长的竹屋,一进去就见徐忠明正慢悠悠地品茶。 徐徐喝完一杯茶,老山长抬头看到自家爱徒,面上就露出些喜悦,你来得正好,正想去找你,有件事,托你帮个忙。 杨玉英莞尔:先生尽管吩咐,只要您不是又惦记王先生那把焦尾琴,其它的好说。 徐忠明:那本来就是我的! 他气鼓鼓地哼了哼:罢了,说正事,你不是说,你所在的什么查事司,专掌天下异事? 今天师父给你找个案子,我有个老搭档,就在登州永仁巷住,叫荆林,他家里孙子最近这两个月,出了些怪事,你且去瞧瞧,看看是不是该你们负责的那些事。 杨玉英连忙应下。 既然是自家先生交代的,杨玉英暂时将济民医馆和白二娘诸事,交托给林官和夏志明,自己先处理先生托付的小问题。 荆家住的宅子十分阔朗,养了十几个彪悍家丁护院,显然是生活富贵安逸的大户人家。 杨玉英跟着徐忠明登门时,王家上下却充满一股焦躁情绪。 荆林愁容满面,见到徐忠明也有些心不在焉,一听徐忠明介绍,说杨玉英是异术师,这才提起些精神,可一看她的模样,又有点萎靡不振。 哎,多谢徐哥费心了,我这小孙子你们进来看看。 杨玉英随徐忠明和荆林一路穿过廊道,进入一个密封的房间,才一进去,便闻见一股怪味。 系统毫无征兆地开始闪烁。 杨玉英:!! 大门推开,看到里面的场景,徐忠明都心下一惊,犯起嘀咕。 床上坐着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只看左边脸很秀气很端正,是个漂亮孩子。 可一看右边那半张脸一根根如老树枯枝一般的青筋盘踞在孩子脸上。 青筋缠绕出一个又一个的‘死’字,狰狞恐怖。 我家小鹤今年才九岁,怎么就要受这等罪!荆林掩面,眼眶发红。 徐忠明推了杨玉英一下。 杨玉英迟疑也没迟疑,迅速道:这是身染冤孽的明证,问问你孙子,他最近害死人没有,而且不是一般的害死人,要问清楚才能解决。 一句话,那床上的小孩儿就垂下眼,滴答滴答滚了两滴泪,小声道:祖父,我怕。 荆林的面色一下子黑了,瞪向杨玉英,怒不可遏:小鹤刚多大?你,你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