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杀意
马车驶入云阳城时，已是傍晚尾声。 天边的火烧云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 城内袅袅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有人拉起了庞大而沉重的夜幕。 马车停在苏府大门前。 苏长安下车，站在自家大门前，表情趋于绝对的平静，眼底闪烁着一抹寒光。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无须废话，悄无声息直接杀了花想容，弄成一场意外死亡。” 杀了花想容，一了百了！ 苏长安心怀杀意，走进大门。 “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府里出大事了！”门卫焦急道。 苏长安眉头一皱：“出了什么事？” 门卫：“四夫人忽然不见了，到处找不到人。” 花想容失踪了？！ 苏长安微微一眯眼，“怎么回事？” 门卫：“晚饭前，侍女忽然发现四夫人不在房内，找遍各处都找不到，便急忙禀告老爷。老爷当即下令所有人寻找四夫人，可大伙几乎把整个府邸翻了遍，就是没有找到四夫人。” 苏长安：“她是不是离开了府邸？” 门卫：“小人敢以性命担保，四夫人绝对没有离开府邸。不过，老爷已经下令全城寻人了。” 苏长安：“我四妹在哪？” 门卫：“四小姐陪着老爷一起出去找人了。” 苏长安心头明了，一言不发走进府中，进入他的别院。 红雀迎了上来，连道：“大少爷，四夫人失踪了。” 花花跟过来，仰头看着苏长安，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苏长安表情淡淡。 红雀叹道：“老爷和四小姐都吓坏了，尤其是四小姐，都急哭了。四小姐她是最后一位见过四夫人的人，就在晚饭开始前的半个时辰，她还与四夫人坐在一起绣花。谁能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四夫人就不见了。” 苏长安嗯了声：“我肚子饿了，先吃饭。” “好，奴婢这就给您准备。”红雀拉着花花跑开了，片刻后便端来丰盛的饭菜。 苏长安坐在餐桌前，还没有动筷子，就看到花花站在桌子前，望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直流口水，浑然是个小馋猫。 “红雀，再拿一副碗筷过来，给花花。”苏长安笑道。 花花霎时乐开了花，自顾自坐到椅子上，抓起香辣鸡腿大快朵颐。 欢乐的吃好饭。 苏长安喝着茶，安静休息。 少顷，一个护院跑来，禀告道：“大少爷，老爷回府了，叫您到会客大厅一起议事。” “好，我马上过去。”苏长安不紧不慢放下茶杯，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这才起身。 来到会客大厅。 只见苏冠仁，苏琴琴，孙老伯，还有衙门里的官差，几十号人聚在厅内。 苏冠仁脸色很不好看，双眼急的泛起红丝，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其他人面色各异，议论纷纷。 苏长安来到苏冠仁身旁，唤道：“爹。” “长安。”苏冠仁露出笑容，“你四娘离奇失踪了，你本事大，快想想办法。” 苏琴琴含泪哭道：“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娘亲。” “你们别着急。”苏长安面不改色，看向孙老伯，“你们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孙老伯摇摇头，回道：“四夫人常去的地方全部找了个遍，也满大街打听过，却没有一个人见过四夫人。” 苏长安问道：“四娘的贴身侍女在哪？” “奴婢在。” 侍女惠惠哭红着双眼小跑出来。 苏长安：“你最后一次见到四娘是在什么时候？” 惠惠：“晚饭前，四夫人和四小姐在院子里绣花，一只鸟从头顶飞过，拉了鸟屎恰好掉在四小姐的裙子上，四小姐很生气，那是新衣服。四夫人也心疼，就让奴婢送四小姐去沐浴更衣。等到奴婢返回时，就发现四夫人不见了。” 苏长安了然，略一思量道：“我先去四娘的别院看看。” 众人跟随苏长安来到花想容的别院。 苏长安先进入花想容的房间，转了圈，问道：“房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惠惠摇头：“奴婢仔细核对过，一样没少。” “包括金银首饰？” “对，四夫人平时很少佩戴金银首饰，本来就没几件贵重物品。” 苏长安点点头，仔细看了看各处，没有任何发现，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四娘和四妹绣花的地方在哪儿？” 惠惠：“就在那边的院子里。” 苏长安走过去，环顾四方，蓦然，他的瞳孔骤然狠狠向内一缩。 灰暗的天空下，只见远处的池塘里，荷花丛间，漂浮着一道模糊的白影。 “那是什么？”孙老伯大惊失色，飞奔过去，徒然发生一声惊呼。 “是四夫人，快来人！” 噗通通…… 一众护院急匆匆跳进水塘。 苏长安目光一凝，就发现池塘里那个白影，正惨遭几条黑鱼啃食，鲜血染红了池塘。 众人手忙脚乱把白影抬上来，一看其面容，全部神色剧变，扭过头去。 有人忍不住直接呕吐了。 “四夫人！” 侍女惠惠惊恐尖叫。 “娘！”苏琴琴瞬间面无人色，昏倒过去。 “小容，我的小容……” 苏冠仁面色剧变，浑身止不住颤抖。 池塘边有一块山石，山石上染有血迹。 看情形，花想容在池塘边散步时，不知何故突然跌倒，一头撞在了山石上，接着滚落水中，那时她可能已经昏迷，就这样溺死水中。 几条黑鱼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疯狂啃食她那流血的面部，以致花想容被打捞上来时，半张脸残破不堪，不忍直视。 “花想容，死于意外？” 苏长安目光闪烁不定，有些不信，“爹，你快看看，她真是四娘吗？” 毕竟半边脸都毁了。 苏冠仁抹泪惨然道：“身上衣服，还有手臂上的红痣，她就是你四娘！唉，我多希望她不是……” 苏长安还是不信，问孙老伯：“当时你们这么多人搜查，没有查过水塘？” 孙老伯悲叹道：“肯定看过，可能当时四夫人荷花叶挡住了，大家都没有瞧见。”一副万分自责后悔的样子。 苏长安望向辽阔的夜空，面庞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第一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