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鸣 第30章 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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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逸吹了一口风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抹了一把被黑烟吹花了的黢黑面庞,道:“要说没有怨言那都是假话,其实打心底里还是会有点生气的,生气为什么那些晚进入铺子的人比我更早的开始打铁铸剑,而自己却还是做着一些杂事粗活,甚至连走桩都不曾教于我。” 韩大东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 夏承逸继续说道:“但是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当年韩师愿意收下我,只怕我和瑶瑶如今已经不知道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所以虽心有怨言,但想起自己如今的生活过得还不错就如何也生气不起来了。” 韩大东没想到夏承逸心思如此之重,这日后对修心之路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早年之所以迟迟未让少年打铁铸剑,一来是因为少年气息太过孱弱,不适做这些太过刚烈的活计,二来在小镇生活了多年的他也是对小镇每家每户的家事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少年家中生活过得不易,所以他觉得给家境清贫的少年随便吩咐点杂货粗活做,每月领个工钱足够他和他妹妹过下去生活便可。 现在看来当时倒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韩大东收回视线,好奇问道:“你既然对我不曾教你走桩有怨气,为何不开口让我教你?” 夏承逸犹豫不决,开口道:“先前趁着休息间隙,偷偷观看韩师教其他人走桩,已是将它偷学了去。” 韩大东笑呵呵道:“没想到你小子已经给学了去,如何,现在能走出几步?” 夏承逸有些赧颜道:“如今已经能走出五步半,虽心中不断模仿着韩师的动作,可始终没有办法像韩师那样闲庭信步,行云流水。” 韩大东此刻脸色有些古怪,“你是说如今能走出五步半了?” 韩大东也是没想到少年竟是能走出五步半,在他看来如今连半境都不曾有的少年至多走个三步或者三步半已是极限,却没料到夏承逸竟是能走出五步半,这也是令韩大东颇为好奇,他是如何能走出五步半的。 夏承逸理所当然点了点头,有些羞涩道:“是啊,不过和韩师比起来还差了十万八七里,光是韩师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我就走不出来。” 韩大东摆了摆手,“不用跟我比较,我毕竟是练了几十年了,你要是与我比较只会身陷「形不似神不似」的怪圈当中,既然你说能走出五步半了,不妨现在走一个,刚好我在此,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夏承逸点点头,既然韩师已经发话了,那自己自然不好推脱,他放下了手上的吹火筒,站起身。 韩大东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剑炉室空间不足以支撑少年伸展全身走桩,转头对夏承逸说道:“这里空间太小,强行走桩可能会伤及根基本源,到外边河渠旁再说。” “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铁匠铺外的河渠边上,铁匠铺子外开凿了好几条河渠,都是为了铸剑所用。 韩大东沉声说道:“开始吧。” 夏承逸点头,随后收拢心神,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轻呵一声,开始缓缓出步。可以看出夏承逸底子打的极为牢固,前三步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稳重,虽看着略显滑稽,但还是能够看出一丝神韵其中,而且少年似乎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似是佛家所提出的「无我」。 韩大东微微点头,对夏承逸的这几步还是颇为满意的,且不说像不像自己的步伐,光是这份势如破竹的劲头就尤为可贵,多少走桩之人走起桩来犹如蚯蚓学步畏手畏脚,全然没有一丝天地独我的霸气在其中。 在夏承逸第五步走出之时,韩大东脸上也是微微露出一丝惊讶,因为就在夏承逸踏出这第五步时,天地间的气运像是被牵引了一下,虽动静微弱到不足以引起天地异象,但还是被韩大东敏锐捕捉到了。 一个连半境都没有的少年走桩竟然能够牵引到天地气运,这种奇景韩大东还是头一次看到。 韩大东揉着下巴,陷入沉思,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无我」境界的夏承逸,这种独特奇景是韩大东始料未及的。 而那边夏承逸在走完五步后也是收步,不再去尝试剩下的那半步,因为他可以感到自己体内的气息已经紊乱不堪,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若是强行再去尝试那半步很有可能会伤及到自己的本源。 夏承逸有些忐忑地看向韩大东,见他沉默不语一言不语,顿时神情一紧。 韩大东回过神,见夏承逸一脸紧张,笑道:“步子走的挺好的,比我教的好些人都要好,而且你说的滑稽是因为你的四肢跟不上脑海中所想才会如此。” 夏承逸听到韩大东的夸奖后,眼睛一亮,“真的?” 韩大东笑着点头道:“千真万确,而且你已经学到了一丝神似,要知道十分形似也不及一丝神似,日后多加练习就行,不过记住千万不要发力过猛到时候落下病根,循序渐进就行。” 夏承逸点了点头,一字一句认真记下韩大东嘱咐的话。 韩大东说完之后,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你回去吧,关于打铁铸剑一事,过些时日我也会一并教你。” 这句话也意味着他韩大东算是正式接纳了夏承逸,算是他名下的半个门徒,至于日后能不能正式拜入他的门下还得看他夏承逸以后的表现。 夏承逸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道:“韩师的意思是?” 韩大东笑道:“还喊我韩师吗?你都跟乾儿成为了好朋友,再跟我生分可就不好了。” 夏承逸试探性说道:“韩叔叔?” 韩大东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了夏承逸的称呼。 之后夏承逸脚步轻盈,一路跑回了铺子旁的剑炉。 ———— 小镇西街,钟泉一清早就跑到夏承逸的门前敲门吆喝着,大喊夏承逸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翻你家墙头了,结果吆喝了几嗓子发现并无动静。 正欲打算翻墙而入之时,大门缓缓打开。 夏清风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身雪白衣服,穿的跟个大白鹅似的。 夏清风见敲门的人是那傻大个,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叫叫叫,叫鬼呢叫,我家老爷已经出门去铁匠铺子那边了,你来晚了。” 钟泉一听这矮冬瓜喊自己傻大个,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挑眉沉声道:“矮冬瓜,你再喊一句傻大个试试?” 钟泉撩起袖子作势就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几斤几两的矮冬瓜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了他家老爷的大哥。 夏清风也不甘示弱,怒目圆瞪道:“就喊你傻大个怎么着了吧?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一大一小,怒目相对,剑拔弩张。 钟泉突然发力,一巴掌拍在了夏清风的脑袋上,然后立刻一个闪身跑走,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夏清风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白白挨了一巴掌,不过也是因为夏清风没有运起灵气,若是运起灵气,别说钟泉能够打到他了,便是近到他的身也会被灵气形成的天然屏障给弹开,严重点更是会当初横飞出去。 夏清风回过神来之际钟泉已经出现在了数尺之外的地方。 他朝夏清风抬起手臂,竖起大拇指缓缓翻转方向朝下,然后哈哈一笑,“矮冬瓜,你还想跟大爷我斗?你家老爷都斗不过我,就凭你?再回娘胎里修炼修炼再来跟你钟泉大爷掰掰手腕。” 夏清风一瞪眼,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道:“滚你大爷的!那是你夏爷爷不想跟你斗,你还真以为你夏爷爷怕你不成?” 钟泉仿佛没有听到夏清风的声音,双手抱着后脑勺,吹着口哨步履轻快离开了,只留下个一脸愤懑的白衣小童在原地。 ———— 小镇另一个方向,下山修行的云台宗众弟子也是听从沈老的吩咐,纷纷在小镇各处修行,亦是找寻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机缘福运。 这便是一家大宗门派的作风了,对宗内弟子所获取来的机缘不会强占半点,能得到多少全在个人,即便是身份低劣的外门弟子也能获得一份大机缘,宗门内很多长老当年也是从下宗外门弟子一步步做起来的,这也是云台宗能在够大秦芸芸各宗之间,屹立千年不倒的原因所在。 众人经过小镇那棵老榆树时,突然一个嗓音响起喊住了他们。 “诶,诸位施主请留步!” 随后众人眼前一闪,一个道人模样的年轻人出现在了眼前。 正是先前帮夏承逸算卦的道士姜升。 见众人一脸惊奇看着自己,姜升轻轻一咳嗽,露出一抹自认很友善的笑来,“我观各位器宇轩昂,龙壤虎步,隐有腾龙之势,不妨花上几文钱到贫道这来抽上一签,也好沾沾各位的喜气。” 姜升见眼前的这一伙人个个身着锦服玉衣,一看就是那些宗门里的宝贝弟子送下山来的,于是决定好好敲一笔竹杠,犒劳犒劳自己的五脏腑,可怜自己在这摆了几天的摊子,到现在只有三文钱入账,其中有一文还是先前那个小黑炭见他太可怜多加的一文喜钱,就这三文钱连两个馒头都买不起,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如今姜升算是实实在在体验了把。 那些个云台宗弟子听了姜升的话后,皆是面面相觑,不敢有所轻举妄动,就怕一不小心碰到了个硬茬子,先前众人在小镇学塾那边已经见识过了小镇的卧虎藏龙,所以此刻也是尤为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一位大修士。 姜升见那伙修士皆是冷眼相待,更有几人面露警惕。 贫道看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姜升揉着下巴,不免有些疑惑。 若说自己的相貌是如何的貌比潘安,颜如冠玉那就有些胡扯了,但至少也是衣着得体,相貌清雅。 怎的这一群人见到自己如耗子见了猫一般? 两伙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你瞧瞧我,我瞅瞅你。 最后还是一位看起来比其余几位要年长一些的白衣青年站了出来。 他双手抱剑,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报上你的名字来。” 姜升扶正了鱼尾观,打了个道家稽首,面带笑容道:“贫道姜升,法号「虚渊」,今日与诸位有缘,可为诸位算上一卦,多的不谈,贫道对于福运一事多有造诣,可为诸位施主向天借一缕福运傍身,日后也能躲避灾祸。” 那白衣青年嗤笑道:“道长你骗谁不好来骗我们,你可知我们是何人?” 说到这那白衣青年一脸傲然,“不妨告诉你,我师门乃是秦国境内山门的执牛耳者云台宗,千百年来觊觎我师门位置的大宗小派有无数,可最后无一都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云台宗每位弟子千百年来都不畏生死,大道之行本就逆天而上,若是畏畏缩缩做那贪生怕死之辈,那还修什么长生大道!” 姜升面色如常,摇了摇手指,道:“非也非也,贫道所说的远离灾祸不是让诸位施主做那缩头乌龟畏手畏脚,而是字面意思上的远离灾祸,只需贫道写上一卦,诸位便可安心修行,躲避修行途中的那些荆棘坎坷。” 姜升嘴中自然是一通胡扯,什么福运傍身,躲避灾祸,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唬住面前几人,让他们乖乖掏出银子来,若他真如此厉害还会在这摆摊不成?不过他面色不改,看不出丝毫变化,老神在在,仿佛真如同一位隐士仙长。 白衣青年抱剑冷笑道:“哦?道长若是真如说的这么神,不如先给我算上一卦如何?” 姜升老神在在道:“可,不过贫道这边算卦需得收取五十两银子,施主若是嫌贵也可以不算。” 白衣青年的身后众人一听要收取五十两银子皆是被眼前这道人的狮子大开口惊到,敲竹杠也不带这么敲的,其中一人开口道:“柳师兄,我看那人就是个神棍,莫要听信谗言。” 他们这批大宗门派的弟子下山纳袋中皆是带有数量不等的世俗银两,以备入世所用,但如此被敲竹杠还是头一回,有钱也不能当傻子不是? 被称为柳师兄的白衣青年抬起手臂,“无妨,先让我看看这道长有何本事,若是真有几分本事五十两也值了。” 柳姓青年将五十两银子搁置于桌上,姜升刚想伸出手去接过那枚银子,结果就见那柳姓男子的剑鞘微颤,随后嗖的一声闪过一道银光,一柄通体透寒的长剑悬停于姜升的眼前,距离姜升仅有一拳之距。 姜升笑了笑,道:“施主莫要担心,贫道做生意诚信二字摆心头,大可放心贫道。” 云台中众人撇撇嘴,就没有见过如此狮子大开口的「生意人」。 姜升说完这番话后也是指尖轻轻一点长剑,再一转手指,那长剑竟是微微震颤,发出嘶鸣,极度不情愿的被姜升转了个方向,随后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眨眼间回到了柳姓青年的剑鞘中。 那柳姓青年眼神一凝,眼前这看起来慵懒的道人竟是一招便化解了自己飞剑的攻式,说是一招其实只不过是手指一转那飞剑便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瞬间归于剑鞘。 姜升道人打了个哈欠,有些懒洋洋道:“这位施主,你若心疼那五十两银子,贫道给你打个对折如何,二十五两便可,再低贫道也不能答应了,贫道这次为施主开卦算相,本就是有泄露天机之险,所以也别嫌贫道收的贵。” 柳姓男子看那姜升道人如何也不像山上那些高深莫测的修士模样,倒是像个村野泼皮无赖,只当先前是凑巧,开口说道:“五十两便五十两,只希望道长不是江湖上的那些个神棍骗子。” 姜升会心一笑,“贫道自然不是什么江湖神棍,贫道行事,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价格公正。” 我呸! 云台宗众修士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神色,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 二人落座。 姜升正襟危坐于桌前,柳姓青年伸手正欲抽取竹签之时,姜升突然喊道:“施主且慢!贫道突然想起这筒竹签是先前第一位顾客所用,若是施主抽了怕是那沾染上那小黑炭的晦气,贫道这就给你重新换副新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姜升竟是宽大袖袍一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初。 姜升面露微笑,“请!” 柳姓青年冷哼一声,“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这道士功力如何。” 柳姓青年伸手抽出竹签。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尤不知错,身死道消!」 柳姓青年见了签语后脸色一沉,一拍桌子,起身怒喝道:“一派胡言!装神弄鬼!” 桌面上的笔墨纸砚顷刻间突然飞起,随后散落一地。 姜升没料到这年轻人脾气如此之大,自己吃饭的家伙顷刻间碎的碎,散的散,满脸肉疼之色,“发火就发火呗,拍贫道宝贝干嘛,贫道可要让你赔钱了啊。” 那柳姓青年面色阴沉,“道长,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这签语是怎么一回事?” 姜升瞥了一眼那签语,没料到给这小子抽中了最差的那一只签。 不应该啊,自己都已经把袖袍中的那支最好的签给换了进去,就怕给这小子抽到那下签,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抽到了? 姜升又神色古怪看了一眼面前怒火中烧的白衣青年,略作思量,开口道:“正如竹签之上所说,施主近日须得多加小心便是,以免引火上身,不过未必是什么大事,多加注意便可。这样,贫道给你写上一副平安符,你只需每日佩戴于腰间,自然可以躲过这场劫难。” 那白衣青年语气寒冷道:“道长不是说我们隐有腾龙之势吗?怎么现在却是这番说辞了?道长莫不是在诓骗我们?” 姜升道人也翻了个白眼,“小施主,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贫道又不是神仙,也是凭借相术看出个大概来,谁曾想你竟是个倒霉娃子,不过贫道也不是不讲信用之人,既然说了帮你躲过这场劫难自是会出手。” 那柳姓青年蓦然起身,掀翻了整个算命摊子。 姜升哎呦一声,连忙去拾起那些散落在地的东西。 而柳姓青年则是瞬间拔剑出鞘,一缕剑气自姜升头顶劈下。 眼看那道剑气将欲劈开姜升之际,道人竟是一个扭腰躲开了那道裂空而至的剑气。 姜升有些后怕拍拍胸膛,“施主莫要生气,不就一副签语吗?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这样,刚才那根竹签不作数,你再抽上一根如何?这次保证是那大吉之签语。” “闭嘴!” 柳姓男子怒喝一声,“云台宗弟子随我一起捉拿这神棍骗子!” 众云台宗弟子也是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了何事能令得柳师兄如此动怒,不过看柳师兄如此动怒的模样,约莫是那道人触怒了柳师兄。 这一行人中除了沈长老和伯庸之外,就属这柳姓青年柳明誉地位最高,乃是在场几人的师兄,众人此番在离开了沈长老后也是以他马首是瞻。 不过既然是柳师兄发话,众人也是不敢怠慢,原本就见那道人油腔滑舌看着不像是正经之人,此刻得到了柳师兄的吩咐更是纷纷掐诀,一道道术法朝着姜升打去。 姜升则是闲庭信步,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一一破解了众人的攻击,而在众人攻击之后则是倏的闪出一抹白虹直奔姜升而来。 姜升则是身子一扭,轻而易举躲开了柳明誉的攻击,随后苦口婆心劝慰道:“诶,施主你这脾气日后得好好改改,不就是一个签语而已,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你若是嫌签语不好贫道再给你算上一签便是了,何必如此,以免伤了和气不是?再者说,你这剑气也伤不到贫道一丝一毫,对你来说也只是徒增劳神,不如放下剑坐下与贫道好好聊聊,贫道兴许还能为施主改个签运,你看如何?” 那柳明誉听闻此言,更是火上浇油,怒道:“休要坏我道心!” 随后双手一掐剑诀,四周泛起一阵涟漪,出现一把把晶莹剔透,剑身森寒的无柄飞剑,环绕一圈,依次散开呈现出扇形的模样,这些无柄飞剑乃是由柳明誉手中长剑的剑气所化而成,虽然尚未凝成实质,但已然是剑锋森然,令人望而生畏。 姜升依旧一副笑眯眯神态,尤为欠打,“不错不错,施主这手「气化万千」让贫道都有些刮目相看,竟是以自身灵气加之飞剑的剑意,凝聚出几把不输主控飞剑的剑气化身,不过施主目前也只有堪堪五境修为,灵气怕是至多只能出一招吧?再多出一招可能会伤及本源灵气,贫道说的对不对?” 柳明誉眼神一凝,对方竟是能一眼看穿自己这套术法的深浅,而且还顺道点破了自己的修为以及出招次数。 柳明誉面色阴晴不定,他此番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看着神棍模样的道人实际修为定是不俗,可能与沈长老无二,同为清虚境修士。 最后柳明誉尽数散去飞剑,一挥衣袖,冷哼一声。 “我们走!” 说完,在其余弟子的疑惑之下,转身离去。 云台宗其余之人也是目目相看,不知师兄为何性子转变如此之快,要说他们这位柳师兄多么温润尔雅那就是扯淡,但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对于柳师兄这种没有占到便宜便是吃亏的人竟然会咽的下这口恶气?这叫众人如何不惊讶 姜升不忘朝着众人扯开嗓门喊道:“施主你还要不要贫道帮你画平安符了?你若不要的话,这五十两银子贫道可就收下了啊。” 姜升见那柳明誉的背影丝毫不见动静,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的喊话后,也是收回了视线望向手中那一枚银锭,颠了颠重量,喜笑颜开,“没料到今天竟然能赚到五十两银子,大宗门派出来的出手就是阔绰,一出手便是五十两银子,要是能多来几个像先前那样的冤大头就更好了。” 姜升喜滋滋将那枚银子揣入了怀中,余光瞥到桌上那枚竹签时一拍脑袋,连忙将竹筒中的竹签换上一副全新的竹签,随后四处张望,发现周围没有人后,将桌案上的那根下下签快速收入了衣袖之中,随后施施然坐下,摇头晃脑,头顶的道冠跟着晃荡,自言自语道:“无趣,实在是无趣啊。” 随后他没来由感慨了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起英雄不自由。” 如今三教和诸子百家的圣贤们,以及大陆千百大宗豪阀的豪杰枭雄们,都已各自落子,千百年未有之变局的大世之争即将拉开序幕。 不过年轻道人对于这些不见得有多大的兴趣,他此番还是被他师兄逼着下山,让他去寻个关门弟子回来,若是找不到就别想着回去了,年轻道人自然是愁上加愁,这叫他上哪去绑个称心如意的弟子回山去? 姜升使劲揉了揉脸,叹了口气,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