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学生向来有报国之心

                        寻阳县使者与玄煞门使者一同返回，王县尊看到黑蛇全须全尾又送了回来，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玄煞门不给面子！
    再看玄煞门的使者跟来，王县尊有些没好气：“使者所来何事？”
    “乃是相请南阳郡今科解元公到我玄幽山做客。”
    “……哦。”
    “劳烦县尊大人从中斡旋，促成此事。”使者拿出玄煞门主的书信：“门主手书，请大人一观。”
    王县尊接过一看，顿时眼睛一眯，信中言辞客气，不过总结起来只有六个字，乃是：
    化干戈为玉帛。
    没想到玄煞门如此主动，这样的说辞已是颇给面子，王县尊本来就有化解两方误会之意，思量片刻道：
    “使者还请亲自去请解元公，我陪同便是。”
    “如此就麻烦大人了。”
    王县尊遂先派人通知孟行，这才不紧不慢的与玄煞门使者前往孟行所在的南山村。
    南山村。
    孟行正翘脚躺椅纳凉，一旁胡飞鸾坐于他身旁扇风，实则兴起风之术，引来一阵凉风。
    凉风习习，好不快哉。
    孟行似睡非睡，在他脑后，有一双普通人看不到的英灵之眼正在四顾，看狐仙兴风之的变化，天地元气的走向，暗中揣摩。
    斩杀蛇妖、鼠妖，救十余众百姓的功绩已是落实，而国运之中自有馈赠——要比预想之中的还要丰厚：
    一对英灵之眼直接凝聚，具有分辨阴阳、观天地元气的能力，与他开的眼窍相得益彰。
    按照王县尊的说法，他为官已有二十余年，兢兢业业处理政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今不过凝聚英灵之嘴。
    官字两张口，英灵之嘴也是多数官员最先凝聚的部位。
    这两张口，可仰吞吐国脂、俯噬民膏，也可上护国器、下哺黎民，看为之用。
    王县尊二十年成就一嘴，而孟行一朝凝聚英灵之眼，成为一个四眼仔，一朝抵他二十年之功。
    这样的差距，孟行认为不是王县尊完全为官不廉，也不是完全不为民办事，而是自己办的事办对了。
    鼠妖偷盗为祸一地，以它所犯的事，斩之有利于地方，功劳其实不小，不过也不会一下就给二十年的功劳，国运中馈赠的功绩，大头应在斩蛇妖身上。
    而斩的黑蛇妖，它平日并不伤害百姓，且吞吐黑风修炼使黑风变小，实际是有利于寻阳县百姓，按理斩之有损国运。
    但若是从另一个角度讲，黑蛇妖吞吐的黑风，也是国之财产，此蛇不入妖籍就不是国中之民，它吞吐黑风就是侵吞国之财产，于国大害！
    孟行斩之，这才落下大量功绩，抵得上王县尊十多二十年的兢兢业业。
    孟行想到这里，梳理国运与世外世界的关系，感觉愈发深刻：
    两者简直水火不相容。
    而他要做的仙官，处于水火交界的点上，是富贵险中求。
    可以是左右逢源，也可能是在刀尖上行走，足见危险了。
    要走仙官之路，少不得与左道打交道，左道之辈，讲我命由我不由天，目无法纪甚至天理，以一命纵横，快意恩仇，
    若是没有武力傍身，寸步难行！
    幸好他服下九转金丹，开辟了《武道入圣》的成就列。
    一念至此，孟行伸手拿过放在身旁的一本《武库总编》，快速再看了一遍。
    若是豪门出身的人，自小就是文武双全的培养，到了他这年纪就有武艺在身，弓马娴熟，若是高明一些的世家，师从武圣、军神的流派，便能练出内在真气，宛如妖怪练出的妖力，运用起来能力举千斤，开山裂石……
    
            
                        孟行知道，南阳郡十大才子里面就几個家世不错，恐怕有几个武功深藏不露，如果当前他考的是武举人，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不过这一些力量到最后都不如神通，朝廷塑造英灵，左道修炼神魂，不外如是。
    然而要塑造英灵，练成神通，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官员日常有国运护身，抵得上江湖中人苦苦磨练武功，倒也并非急迫，平日多练习一些养生的功夫。
    有些是错过了练功的最佳年龄，觉得终究练不出大名堂，还不如专攻英灵，有些则是纯粹吃不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苦。
    孟行也不愿吃这个苦，如果他不是好逸恶劳，也不会想着当官了而是继承父辈的种田事业了。
    他如今服了九转金丹，开了眼界，练起功来事半功倍，可以少吃一点苦练出本事，就让他有一种赚到的感觉。
    孟行考中举人，朝廷之中也有许多武功秘籍可供选择，多是武道宗师所编，虽可能不如武圣、军神门派的秘传，但也是不错的。
    孟行挑的是《武库总编》，里面记载的是十八般兵器的功法，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首选最长的当然是弓，超视距作战斩将在千里之外……短兵相接的也太危险。
    孟行钟情于弓，选修了里面的《长击功》，《基础篇》打基础练身体素质，《入门篇》则学习如何开弓发力，好几个姿势来回的练，形成肌肉记忆，最后的《精通篇》，讲的则是目力、意念击敌的窍门。
    《精通篇》，孟行反而已是精通了，他服了九转金丹开了眼窍，目力惊人，看到百米之外的小蚊子都轻而易举，如今英灵塑造了眼睛，更是如虎添翼，能看气息流动、阴阳流转、元气变化，闭着眼也能找到目标，深具“意念”击敌的精髓。
    而《入门篇》，他已将《长击功》提交给了系统解析，分析里面的文字描述、图案姿势，来解析发力的诀窍，形成了更加精简准确的方案。
    最难的莫过于《基础篇》，是如此的简单而枯燥。
    孟行磨磨蹭蹭，终是舍得从躺椅上爬起来，在秋日的风中，不算太烈的阳光之下，在胡飞鸾吟吟笑意之中，打了几套拳，大汗淋漓！
    好累！
    幸好美人在侧，温言软语的鼓励与赞美，擦汗揉捏的殷情与体贴。
    美好的女子，真是光一样的。
    气氛逐渐暧昧，不过总有人来扫雅兴。
    “老爷，王县尊派人来了！”
    “……”
    孟行开门迎客，得知黑蛇送而复返，而且玄煞门送来玉圭，又邀请他到玄幽山做客……一时着实摸不着头脑。
    不过此中有王县尊做保，孟行思来想去，只有玄煞门主气量非凡能够解释。
    一时间，孟行也是感叹，自己亲上玄幽山解释一番也属应当。
    顿时安排好酒好菜准备接待。
    不多时王县尊与玄煞门使者来临，说的是天花乱坠，言玄煞门主仰慕高才、诚挚邀请。
    孟行热情款待，宾主相欢。
    玄煞门使者提出邀请，孟行也欣然应邀：
    “过几日我正想出门采风，蒙刘门主相邀，正好一睹玄幽山风景。”
    使者喜道：“那就恭候解元公大驾光临了！”
    “好说，届时定来赴约。”
    送走使者，孟行邀王县尊说话，两人来到茶室之内落座，孟行感叹道：
    “大人，不料玄煞门主这般客气，此次去玄幽山拜会，不知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王县尊点点头：“我们朝廷中人，本不该与这些世外之人有过多来往，不过既造成误会，当尽快化解才是……你未有官职，此去玄幽山倒不紧要，礼物的话，当以心意为先。”
    孟行心中一动：“大人是说墨宝么？那学生到时给他题诗一首如何？定然是很有心意的。”
    ……
    王县尊看出他准备一毛不拔，顿时咳嗽一声，心道你说是就是吧！谁让你是解元公！
    说过这些事，孟行说起正事，是关乎他中了举人后分田分山，孟行提出要在黑风山，王县尊一听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提醒道：
    
            
                        ”黑风山的确有些特异，不过那一片庄稼难长、果蔬不生，若是开出什么矿产也是朝廷所有，是万万不能私自占有的，解元公不可不思量……”
    “解元公要来一片荒芜之地，今后家中以什么为产业？一大家人，总不能喝风度日吧？”
    “……”
    王县尊又道：“况有些妖怪以黑风为修炼，解元公若是要了那一片山，今后恐怕多事。”
    孟行顿时拍手：“大人，学生正要他多事，若是妖怪不来，便浪费学生的功夫。”
    “哦，此话怎讲？”
    “那黑风学生若是不经营，那也就是风罢了，且危害一方，若是由学生来经营，便成了矿。”
    “……”
    “学生以为，这世间一切都可以为矿，山有石矿、金矿、铁矿不提，便是水，亦可以为水矿，那个黑风，不可以为风矿乎！”
    孟行又凑近一些：“大人，当日中元宴上学生写一首寻仙诗，已是表明心迹，学生是想做仙官的。”
    “……哦！”
    “做了仙官，便能主持怪谈产业。”孟行道：“比如这一次，我俩若在黑风山开办个产业，专卖风矿给妖怪，收刮妖怪的油水，既是增加本县人员就业的岗位，又大大增加我俩所得，亦提高本县收入……若是做大做强，定能一扫本县穷山恶水的名头，从此不再是贫困县，今后或可跃居南阳郡富裕第一！您觉得如何？”
    “……这！”不得不说，王县尊心动了，孟行说的这些，都是政绩！若是办成，他又能有多少功绩？
    恐怕要升官！
    孟行又道：
    “不瞒大人，学生向来有报国之心！学生若只是要些良田好山的经营，于学生个人，自然百利而无一害，然学生读圣贤书，明白些道理，此举于国，不过是内部流转，岂增一分之田？于民，不过是与他们抢利，我一介举人与小民争利，于心何忍！”
    “故此学生愿开荒山、破野岭，为本县做创收，下利个人，上利家国！”
    闻言，王县尊也不由大赞：“好一个下利个人，上利家国！”
    “今日方知解元公之志，真是令我等老朽之人汗颜！”
    说着，这个寻阳县的县尊，想起寻阳县的现状，便十分感慨：
    “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我真是惭愧啊！”
    他看孟行，心生激赏：
    “解元公，分配田、山之事简单耳，今日我便替你办成！如何经营，便等你来年高中了……”
    孟行大喜：“多谢大人成全，我若考中进士做了仙官，定是要回到家乡，建设家乡！”
    “哈哈！”王县尊畅快大笑：“正是此言！”
    两人相谈甚欢，关乎黑风山建设方向，王县尊也是积极献策，他想的明白了：
    寻阳县若无有新路，年年考核垫底，他在此处根本得不到什么政绩，便得不到功绩……为官碌碌无为，英灵不成，百年之后，哪里还有什么身后事？
    为今孟行提出思路，也令他脑洞大开：打不了人的主意，不能打妖的主意么？
    不过此事还只是想法，要做起来牵扯不少，而他身份所在，不能亲自操持，此事便落在孟行头上……
    这样一来，不谈交情，两人也是利益相关了，落在了一条船上。
    王县尊决意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关系促成此事，要尽快落实才成。
    一念至此，他也是心中火热：
    “孟行！今后我便叫你孟老弟了！我自回去给伱办下黑风山产业，不日我再去南阳郡找郡守，探探口风，看看此事能否操作……一旦郡守点头，一应压力自然破解，你可放手施为！”
    “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