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香江1985之再创世纪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狙击爱美高5

第十一章 狙击爱美高5


                        



book chapter list

    



book chapter list

    做空机制是发达国家证券市场的一种基本交易制度,也是证券市场成熟与否的标志之一。
    做空机制可以提高市场弹性和流动性,平衡供求需求,促进市场价格的稳定,还能够对冲金融风险。
    可惜,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做空机制在设计之初的目的,是为了平衡供需、对冲金融市场波动带来的风险,但在现实中,却往往成为一些黑手操纵股价的工具,不仅没有起到稳定金融市场的作用,相反,还会加剧市场的波动。
    庄家利用信息和交易上天然优势,在短期内集中甩卖股票,甚至手上没有股票,却在市场上卖出根本不存在的股票,开出与市场交易严重不符合的交易单,编造散播虚假信息,人为制造恐慌情绪,从而达到操纵股价的目的,这就是所谓的“恶意做空”。
    “恶意做空”这种行为严重破坏证券市场正常的交易秩序,自然是不被监管部门允许得。不过,八十年代初期的香江证券市场,由于缺乏行之有效的监管措施,以至于像叶容天这种“裸卖”股票的行为泛滥成灾,已成为一种行业的潜规则。
    70年代中期以前,香江证券市场基本不受监管。73至74年股灾爆发后,香江政府介入干预,这才制定了规管证券及期货行业的核心法例《证券条例》。当时执行有关法例的,是两个非全职的监察委员会(分别负责证券及商品交易事宜)及其行政要员(证券及商品交易监理专员)。这两个监察委员会,由于缺乏明确的工作方针,并不能对香江证券市场进行有效的监管。
    此后十几年中,香江证券市场一直沿用这一套监管机制。与此同时,香江证券市场急速发展,使得原来的监管架构与时代严重脱节。
    1987年10月,全球爆发股灾,香江股市受到波及也是一片混乱,联交所甚至临时停市4日,充分暴露出当时监管架构的弊端。
    有鉴于此,香江政府痛定思痛,决定成立一个法定机构以取代原有的监管制度。
    1989年5月,《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条例》颁布,香江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简称香江证监会)正式宣告成立,从此结束了香江证券市场混乱无序的时代。
    1月21日,星期一。早市开盘后,在大盘的带动下,爱美高似乎又恢复了生机,早盘延续上周的反弹走势,股价继续回升。
    众股民欢欣鼓舞,纷纷买入。
    然而好景不长,爱美高的反弹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在勉强拉回到两块七毛的时候,大笔卖单突然疯狂涌出,股价像分离的轨道舱,毫无抵抗地直线下落。
    “两块五毛”
    “两块四毛”
    “两块三毛”
    …
    飞流直下,一泻千里。
    两块整数关口也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很快便在更多卖单的冲击下宣告失守。
    与此同时,利空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在市场上迅速传播开来。
    “爱美高公司因为扩张过快业绩下滑,资金链已经出现问题。”
    “爱美高董事长梁英韦涉嫌操纵股价,证监专员收到举报介入调查,梁英韦或已卷款潜逃。”
    “.…..”
    面对突如其来的跳水,股民们措不及防,一下子被打懵了。
    怎么回事?眼花了吧?刚刚不还是两块七吗?怎么闭了下眼睛就一块九了?
    洗盘而已,意思一下就得了,要不要这么卖力啊!?
    会回到两块吧?回到两块我就走,哥不玩了。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求您发发慈悲,让股价回到两块吧…
    就在股民们心存侥幸求神拜佛之际,又一颗重磅炸弹呼啸袭来,将他们彻底砸落无底深渊。
    “李嘉臣以八五折低价成功收购香江电灯公司。”
    香江电灯是“殖民地之父”保罗.遮打创办的香江第一家电力公司,也是香江两家电力公司之一,另一家是中华电力。在中华电力创立之前,香江电灯一家独大,一直垄断香江电力照明市场,其供电可靠度维持“全球最佳纪录之一”。
    二十世纪中叶,香江人口暴涨,工商业走向繁荣,香江电灯抓住机遇,向地产、工程行业转型,一度跻身香江十大上市公司之列。
    1982年,怡和集团主席纽璧坚在香江展开大肆收购,通过旗下子公司香江置地一举并购34.9%的香江电灯股票,成为香江电灯实际控制方。但这与怡和大股东凯瑟克家族“撤离香江”的战略规划背道相驰。
    
            
                        纽璧坚在收购行动中动用大量现金,又恰逢八十年代初期香江楼市崩盘,结果使得香江置地的财务状况迅速恶化。
    一年后,凯瑟克家族接管怡和,决定剥离刚刚收购的香江电灯公司。李嘉臣敏锐地嗅到其中的商机,立刻决定出手。
    李嘉臣抓住凯瑟克家族急欲撤资的心理,大幅压低收购价格。收购谈判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凯瑟克家族终于沉不住气。
    85年新年刚过,亨利.凯瑟克亲自前往长江实业总部,与李嘉臣闭门长谈两个小时。
    第二天上午,李嘉臣回访,双方在怡和主席办公室签署最终协议。李嘉臣以29亿港元全面收购香江置地所持有的34.9%的港灯股份,每股约合6.4港元,成交价仅相当于港灯当时市价的85%。
    对于李嘉臣而言,收购香江电灯无疑是一次无比成功的商业操作。但对于当时正在1400点关口之前裹足不前的香江股市来说,这无疑是一盆兜头淋下的冰水。
    消息甫一传出,恒生指数应声而落,瞬间下挫50点。几乎所有股票都由绿翻红。
    而在叶容天、刘难雄联手打压下的爱美高更是首当其冲,股价全线崩溃。
    一马当先,万马奔腾,场面蔚为壮观。
    在大笔卖单和利空消息的双重打击下,市场恐慌情绪迅速蔓延,散户不顾一切地跟风出逃,自相践踏,血流成河。
    卖单不断堆积,而前几日频繁出现的大笔买单却再也难觅踪迹。
    巨大抛压之下,多头的抵抗是如此孱弱无力。被杀得节节败退,丢盔弃甲,狼奔豕突。
    “一块七毛”
    “一块六毛”
    “一块五毛”
    …
    一个个心理价被无情击破。
    一个个支撑位宣告失守。
    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多少财富瞬间灰飞烟灭。
    多少股民一夜倾家荡产。
    这,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
    福华街周阿炳的士多店内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福华七友”,现在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脸色苍白,精神萎靡。
    好难过,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结果…
    “啊,不…”
    沉默中,肥波第一个崩溃。
    但见他惨叫一声,肥胖的身躯猛然从坐椅上弹起,以比黑猫还要灵敏百倍的速度扑向士多店里唯一的一部电话机。
    众人此时也都纷纷醒悟过来,一拥而上。
    “把电话给我!”
    “不给,我先抢到得。”
    “给不给!不给我揍你!”
    “有胆你揍我,揍死我我也不给你。”
    “求求你,让我先打吧,我棺材本都在里面啊…”
    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眼看就要发生流血事件,周阿炳只好站出来主持大局。
    “都别吵了,吵什么吵?一个个来,你们这么争,谁也别想跑出去。”
    
            
                        或许是股神多年积威仍在,或许是残存的理智发挥了作用,纷乱的局面总算被控制住。肥波获得第一个打电话的权利。
    “喂,华仔,我是你蔡叔啊…对对对,赶紧把我的股票抛了…什么!?抛不了?怎么会抛不了呢?没人要!?…”
    一瞬间,肥波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嘴唇乌青,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边上众人听到股票根本卖不出去,也都是面如死灰。
    “不管多少钱,马上给我卖掉!”
    肥波惨嚎一声,瘫软在地上。
    “肥波,你没事吧?”
    周阿炳急忙上前一步,将肥波身体扶住。
    “全完了、全完了、全完了…”
    肥波双目无神,口中喃喃自语。
    恍惚间,他看到周阿炳关切的脸,顿时好像看到了救星,身子一挺坐起,嘴巴一咧,带着哭腔急切道,“炳叔,救救我,救救我啊。”
    “怎么救?我也莫得法子啊。”
    周阿炳一脸黑线。
    “你是股神,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
    肥波拽住周阿炳的衣角,好像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嚎啕大哭。
    “我是个屁得股神啊,我和你们一样都是韭菜来得。”
    周阿炳面露苦笑,摇头叹息。
    “我不活了,我全部的家当都在里面啊,让我去死吧,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肥波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周阿炳赶紧一把抱住,好说歹说,总算把人给劝住了。
    按下葫芦起了瓢,这边肥波刚刚安抚下来,那边口水简又出事了。
    “咚”一声闷响,紧接着尖叫声四起。
    “不得了了,口水简撞墙啦。”
    周阿炳急忙扭头望去,但见口水简竹竿一样的身体正蜷缩着斜躺在墙角,额头上鲜血直流,人事不省,也不知是死是活。
    周阿炳上前伸手一探,还好,鼻息尚存,顿时一颗心放落下来。
    众人七手八脚把口水简抬到一条长桌上。有的摁胸口,有的掐人中,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把人弄醒了。
    “我这是死了吗?”
    口水简悠悠醒转,茫然四顾,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
    “别瞎说,你还好好活着呢。不就是炒股亏了点钱嘛?大伙有谁不亏钱得?至于寻死觅活吗?”
    “就是,你一块五的本,可比我好多了。我都照样挺着,你怎么就趴下了?”
    众人七嘴八舌又是劝慰又是数落,口水简却是脸露惨笑,有苦自知。
    他原本的成本是一块五毛,但股价从两块九毛回调到两块五毛的时候,他一时贪心,又偷偷加了仓位,现在持仓成本已经上升到了两块。
    哎,这正应了那句老话,贪吃蜂蜜的苍蝇最终会溺死在蜜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