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隐形人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是当年诗圣杜甫称赞公孙大娘剑舞所著。 眼前这位公孙大娘虽然不是当年那个，但一身剑艺却绝不弱于先祖，缎带飞舞间，剑器纵横，风驰电掣的剑光横扫四周，唯美中充斥杀意。 无尽剑光笼罩了严涉。 后者脸上却带着一丝不屑，其实若是论武功修为，这个女人只比西门吹雪等人弱上一线，但在严涉看来，她的威胁性连西门吹雪的一半都没有。 剑器终归是剑器，用来观赏的东西，纵然演变的再厉害，也比不上杀人的利器。 比起叶孤城、西门吹雪这样纯粹的剑客，公孙大娘的剑器无疑差了许多，这也是原著里她被叶孤城轻易杀死的原因。 可笑她自己还不自知，曾夸口自己不弱于叶孤城，最后用生命印证了自己的无知。 剑器笼罩一刻，那柄单锋剑蓦然一动，万千光影铺撒四周，使得华美的剑器丝毫难以近身。 与此同时，一道凛冽光芒自单锋之上展出，灿烂辉煌，迅极无比。 公孙大娘吃了一惊，两条绸带飞舞，美轮美奂的剑器罩住空中，同时身姿如燕的跳向远方。 铿！ 剑锋碰撞，响彻轻鸣之音。 一道寒光划过月下，像一道闪电，连着两把剑器的绸缎被斩裂开来，那对剑器掉落地面。 “既然你喜欢，这两把剑就送给你了！”公孙大娘银铃般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身影却已融入无尽的黑暗中。 严涉冷漠道：“我的面前，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下一刻，赫见他如同一道幽灵，身影飘浮向黑暗深处，目标公孙大娘离开的方向。 然在他离开不久后，一道美艳身影忽然出现在角落里，美眸望着远方，轻笑着：“想要抓住我，哪这么容易？” “是么？”一道冰冷声音出现在她耳旁，蕴藏着滔天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公孙大娘神情一变，身影蓦然退闪，却空间一柄刃开单锋的长剑已抵向自己的咽喉。 刺骨的寒意自剑尖露出，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能感觉到那种死亡危机。 她睁大眼睛望着身前，严涉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上透着磅礴而森然的压力，他握剑的手异常平稳，眼神也很平稳，就像野兽捕猎前的平稳。 公孙大娘深吸了口气，叹道：“看来我的确低估了你这位剑宗了。” 严涉道：“错了，你只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公孙大娘道：“你想怎么处置我？” 严涉淡淡道：“我想要你手下的红鞋子。” 公孙大娘道：“你堂堂峨眉掌门，正道有名的侠客，居然觊觎一个弱女子组成的组织？” 严涉道：“红鞋子里的可不是什么弱女子，那是一群母老虎。” 公孙大娘道：“你不怕这件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利吗？” 严涉冷笑了起来：“这你倒是提醒了我，要不我现在就把你灭口？” 抵住公孙大娘咽喉的剑锋猛然前进了半寸，一缕殷红从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分外鲜艳。 公孙大娘神情一变，咬牙道：“好，今天我认栽了。不过红鞋子没有那么简单，你想吞并我们姐妹的基业，可已经做好羊入虎口的准备了？” 严涉道：“红鞋子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我自然明白。” 公孙大娘神情一变：“你知道？” 严涉道：“关于那个组织，我想他能告诉你更多！”他忽然看向远处的墙角。 漆黑的角落里，一个穿着件破旧僧袍，看起来和煦腼腆、质朴老实的和尚，带着笑容走了出来。 “严掌门，好久不见。”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低下头，“和尚只是路过，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严涉冷隽道：“听说四大神僧中排名第三的老实和尚，从来不说谎话，今日一见，却是有假。”他身上释放出一股杀气。 老实和尚神情不变，重复道：“和尚真的只是路过。” 严涉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一句至理名言吗，一句谎言说出之后，人往往需要用千万句谎言来掩饰它。 所以一个人若想一辈子老实，那最好永远不要说一句谎，否则他必然要用无数谎言掩饰那第一句谎言。” 老实和尚脸皮抽搐了一下，身上猛然露出一股煞气。 月光照耀下，他的身影陡然融入黑暗，下一刻出现在严涉抵在公孙大娘咽喉的剑锋下，双臂凝聚千斤巨力，真气鼓荡，砸向那口单锋剑。 与此同时，公孙大娘似是心有灵犀，一掌袭向严涉胸口，身子则“嗖”地往后一退，如一道惊虹。 面对这前后夹击，严涉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反手剑锋一闪，一明一暗两道锋芒同时劈出，然后衍化万千。 显单锋无尽式、隐单锋无极式……合流阴阳，道冥天人，单锋无上式！ 掣如疾电的锋芒在黑暗中划过，似匹练，如惊虹，迅不可挡，天地为之失色。 老实和尚大吃一惊，砸向单锋剑的双拳却已收不回，他本认为“剑宗”的修为一定都在那口单锋剑上，想要凭借‘大力金刚指’的硬功摧毁单锋剑，不料完全低估了严涉。 “嗤！” 冰冷的剑锋刺入血肉之中，饶是老实和尚一身功力精纯，更精通少林金刚不坏神功、金钟罩铁布衫、大力金刚手等硬功，此刻依旧是骨肉尽断。 锋芒所过，无坚不破。 一只血淋淋的手被斩落。 单锋无上式之利，天下无人可挡！ 所谓的单锋，乃是严涉容纳自己刀剑造诣所创的兵刃，他在与李寻欢一战之后，就将魔刀刀法升华到神刀斩之境，但却发现神刀斩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学，他并非纯粹的刀客。 于是便有了单锋无上式，这是一招凌驾在神刀斩之上的绝学，已是臻至“入神”之境的上层，阴阳互济，隐显为一，道合天人，完美承载了他在刀剑等兵器上的成就。 单锋剑并不是最完美的兵器，但在严涉的手里，它就是最强的。 老实和尚发出一声惨叫，死死地看着那个断臂。 不远处，公孙大娘亦是嘶吼了起来，她的胸口中了一记剑气，鲜血哗啦流淌，红裙更红了。 一剑重创两大高手，这绝非单锋无上式的真正威力。 “没想到你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当初与西门吹雪一战，你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捂着断手，老实和尚神情死寂地说道。 严涉冷笑道：“那谁又能想到，一向德高望重、敦厚质朴的老实和尚，其实并不老实，早已屈服在太平王世子宫九，成为隐形人。” 老实和尚先是惊愕了一下，然后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叹道：“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而只要有弱点，就难免要被人摆布。和尚也是人，和尚没能克服人性的弱点，何该有今日之报。” 公孙大娘俏脸寒如冰霜，勉强站起：“你既然知道隐形人，那就应该明白它的强大，你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吗？” 严涉淡淡道：“隐形人的实力我自然知道，吴明、宫九，皆是堪称当世无敌的高手。霍休那么爱财如命的人，也都不知道自己大部分的财富早已被你们吞没，青衣楼那么庞大的势力也不过是红鞋子表面势力，而红鞋子也不过是隐形人的冰山一角。所以即便以老实和尚你的实力，也不得不屈服在它面前……” 老实和尚与公孙大娘脸色极为凝重，他们没想到严涉居然对“隐形人”如此了解。 忽然，严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极为灿烂。 “你们应该发现了，我很了解你们，但你们对我却一无所知，你们知不知道，除了峨眉掌门之外，我还有一个身份……” 蓦然，一道马蹄声划过黑夜。 白骨灵车飞驰而来。 老实和尚、公孙大娘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身子一颤。 “魔……魔主！” PS：老实和尚其实是一个我很喜欢的角色，但《凤舞九天》是代笔，把他写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