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报酬
“真是奇怪，兰若寺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竟接二连三的有人来了。”祝林放下酒杯。 “又有人来了？”燕赤霞这回不怀疑祝林话语的准确性了，放下酒杯：“来的是个什么人。” “一个普通人，应该是个书生，来借宿的。”祝林随口道：“如我猜的没错，这人应该是叫宁采臣。” “难道兄台还精通卜算之术？”燕赤霞能够相信祝林的耳力惊人，听得到远处细微之声，但他不能相信，祝林连来的人的名字都知道。 “燕兄不信，自可去问问。”祝林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卜算之术，但他看过电影，所以，知道来的这个人的名字。 实际上，除了宁采臣，也没人敢在兰若寺借宿了。因为这座山上有个树妖，树妖的手下还有不少女鬼。 燕赤霞眉宇间的犹疑更加浓重了，他再度放下酒杯，走了出去。 这回祝林没有跟出去，宁采臣是主角没错，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祝林没必要和一个普通的书生接触。 空气里响起了细微的人语声，那是燕赤霞和宁采臣的说话声，这些声音经过百米的距离已然变得极其细微，但祝林的耳朵能够将他们说话声全数捕捉。 很快，燕赤霞就回来了，他的眉头紧皱，再不像之前那么随意，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接着他又喝了几杯酒，叹了口气，终于道：“祝兄，今早你带来酒肉与我喝酒之时，我就看出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我没有想到，你的实力竟是如此高超。” “一个照面，你就败了夏侯，刚刚我出去问了那人，他果然叫做宁采臣，果然也是一个书生。” “祝兄，你到底是什么人。”最后一句话，燕赤霞问的很严肃。 “一个找你喝酒的人。”祝林笑了笑。 这是他早上带着酒肉来找燕赤霞时说的话，燕赤霞没有想到，祝林竟然说了两遍。 “唉，既然祝兄你不愿意说，那也罢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想请祝兄你帮忙。”燕赤霞放下了酒杯，看向了祝林，这是他罕见的露出正色。 “何事？”祝林显出一抹好奇。 “和我一起，除去这山上的妖孽。”燕赤霞掷地有声。 祝林的身子僵了僵：“燕兄，之前你不是还说过，你不是那树妖的对手吗？你还说，你之所以在兰若寺隐居，就是不想再管那些破事，反正树妖杀的也是那些色迷心窍之人。” “其实，那话里只有一半是对的，身为公门捕快，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妖魔作祟呢，之前一直不对付他，只不过是因为实力不济而已。”燕赤霞苦笑，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祝林笑了：“所以，燕兄看见我实力惊人，觉得你我联手必能除去此妖孽，还这方乡土一片安宁，这才来找我了。” “不错。”燕赤霞十分坦然，他本来就是个直肠子，不会说什么弯弯绕。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性格，燕赤霞才在公门队伍里面混不下去。 “那燕兄，你准备付我什么报酬。”祝林笑的更加灿烂了。 “报酬？”燕赤霞重复。 “是啊，请人做事，难道不要付钱？”祝林理所当然的道。 燕赤霞当然知道这一点，请人做事，就要付钱，但关键是，他没钱，不仅没有钱，他还欠祝林几顿好酒好菜。 更关键的是，他认为，身为人类，斩妖除魔，乃是理所当然。 “祝兄，这树妖多在世上一天，就会害死好几个人的性命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他们迟早也是要死的。”祝林冷酷的道。他不会滥杀无辜，但也不会多管闲事。 “唉。”燕赤霞脸上罕见的没有了豪气，“祝兄，你不是对我这样一身捉鬼屠魔之术很感兴趣吗，只要你愿意和我除去这树妖，我可以传授你一部分。” 看来，燕赤霞也早就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毕竟，请人做事，确实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祝林点点头，觉得这个代价够了。 “祝兄，武道和术法是截然不用的，和妖魔战斗也不同于和江湖人士战斗，我想，我还是提前传授你一些法术吧。”燕赤霞反倒是拦住了祝林。 “这树妖在世一天，就会多害死好几个人的性命，我们多耽搁一刻，说不定就有一个人遇害。”祝林摇头。 燕赤霞不解，不知道刚才还对他本事很感兴趣的祝林现在反倒是不急了，但他似乎也没有理由去阻止，而且他觉得自己也阻止不了。 既然阻止不了，那索性就去吧。 燕赤霞身上本来就有的豪气就又回来了，他哈哈一笑，拿起桌上的玻璃酒瓶，朝着自己的喉咙里面灌去。 价值不菲的酒液就这样消失在燕赤霞的喉咙里面，但祝林无所谓，对他来说，很多东西都已经没有价值了。 “走吧。”燕赤霞豪气大发。 两人就这样走出了兰若寺。 燕赤霞在兰若寺隐居了好几个月，对这座山的情况已经是摸得很清楚了，知道树妖的老巢在哪。 半路上，为了能够让祝林提高警惕，燕赤霞用简练的语言把自己所知的树妖的情况都讲了一遍。 据他所说，树妖姥姥本体是山上的一个老树，至于是什么树，燕赤霞并不知情。只是他手下操控了许多貌美女鬼，并且利用这些女鬼来寻找壮男来吸取阳精。 本来山下是一条官道，每月都有人经过，可是自从树妖姥姥成精之后，每天都有人惨死，至此官道渐渐废弃。 但树妖姥姥尤不罢休，竟然控制手下的女鬼，到周边荒野勾引精壮男子，就单单燕赤霞在兰若寺住的几个月里，就有不下百人遇害。 说到这里，燕赤霞长吁短叹，愤恨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实力不够，依照他嫉恶如仇的性格，燕赤霞早就找树妖姥姥的麻烦了。 当然，燕赤霞对付不了树妖姥姥，树妖姥姥也不会对付燕赤霞这种狠茬子，两个人保持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态势。 路才赶到一半，祝林忽然停住脚步，凝神细听起来。 “怎么了？”燕赤霞随之停下脚步。 “附近有人在打斗，”祝林露出古怪之色，“好像就是刚刚离开的夏侯。” 此时的祝林，已经将内功运转到了巅峰，方圆一里之内，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夏侯兄？”燕赤霞露出古怪之色：“奇怪，以他的本事，应该不至于被树妖缠上才对。” “也许是因为他不通术法的缘故。”祝林嘀咕一句，速度全开，身形在荒野中闪了几闪，消失不见。 “如此快的速度？”燕赤霞又吃一惊，但转念一想，赶紧跟了上去。 祝林终于爆发了自己的最快速度，比自然界中奔跑速度最快的猎豹还要快，才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祝林就赶到了事发地点。 他听到的动静果然没错，这里的确是夏侯在战斗，只不过他战斗的对象不是人，而是树妖。 夏侯的实力其实也算是不错，此刻他在荒野间辗转腾挪，凭借着一对肉拳和漫天飞舞的枝丫周旋。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祝林大概很难相信，坚硬的树木竟然能够像是水草那样柔软，漫天挥舞，像是灵巧的毒蛇。 夏侯纵然是凡人武者的巅峰，依然不能够对这些枝丫造成伤害，只能够凭借着身法和这些树木枝丫周旋。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祝林拿走了他的剑的原因，要不然，有一把兵器在手，夏侯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在夏侯和树妖战斗的场地之外，除了祝林站在一边观战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人观战，那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相貌妖艳，身材惹火，应该是鬼怪无疑。 毕竟，普通的女子，是不可能再见到这一幕之后还面不改色的。 此刻，女鬼也看到了祝林，吃了一惊，犹豫了下，朝着祝林靠了过来。 此时祝林已经换上了这个时代的人的服装，当然了，防护服他还穿在身上，只是被隐藏在丝绸衣服下面，武器什么的也一样带在身上，只要需要，随时可以拿出来。 正是因为祝林穿的衣服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所以女鬼才不会害怕祝林，甚至想要勾引祝林。 别看他们都是女鬼，实际上，女鬼之间也有竞争，谁勾引的男人多，谁就在姥姥那里更得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换个说法也不过时，那就是，有鬼的地方就有竞争。 树妖姥姥并不是善男信女，她对手下控制的这些女鬼也是十分苛刻的，要是女鬼不能给他提供足够的壮男，他就会打碎那些女鬼的骨灰，让他们魂飞魄散。 所以，女鬼看到祝林之后，就想着来勾引他，实际上，女鬼刚刚就尝试着勾引了夏侯，只不过没有成功，所以才有祝林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公子，救救我。” 甚至，为了怕祝林看到这可怖的一幕跑掉，女鬼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向祝林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