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荡煜城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王自战自然是明白的。 正所谓锦上添花固然可喜，雪中送炭更是难能可贵。 司马德的话很明显是在提醒王自战，在太子之位还没有定下来之前，越早作出决定，收获的利益便是越大，正如雪中送炭，令人难以忘却。而等到大皇子林玄成为太子了再作出决定，那便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了，所收获的利益也会减少。 面对司马德“善意”的提醒，王自战苦涩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步步地踏离了太师府。 司马德望向王自战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司马德忽然感觉王自战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起来。 类似的事件不断地在整个帝都之中上演着，由于杨鬼的大清查和明显的将薛家特殊化对待，让不少濒危的势力都看到了一丝曙光，纷纷想尽办法投靠到各个皇子门下以躲避清查。 毕竟说句难听的，能在帝都这种随便叫个人都可能牵扯出一堆势力的地方生存下来的势力，谁家手底下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正在帝都之内搅动风云之时，距离帝都约三千里处，一处名为荡煜城的小城之中却是迎来了三名不速之客。 荡煜城外三十里处的茶棚之中，两个身穿布衣的农家汉子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茶水聊着天，目光却是不经意间皆是朝着城内的方向望去，显然是在等待着某个人或是某个消息。 两个农家汉子虽然看似刚从庄稼地里回来，一身布衣脚上还有泥巴，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两人的身形都极为的健壮，尤其是那个头大的，端起茶碗的时候茶碗内的水面竟然一丝波痕都没有泛起，显然对于力量的操控精细到了极点，这可不是一个庄稼汉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这处茶棚就设在离田地不远的地方，茶棚的老板和伙计都只是普通人，而荡煜城又只是一座小城，没什么武者会来，所以也并没有认出这两人并非是真正的庄稼汉，反倒是时不时的跟着两人一起聊上几句。 不多时一道戴着斗笠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出城的道路上，见到茶棚的瞬间先是愣了愣，转而快步走到了茶棚内，坐到了两个农家汉子的对面。 “爷，天热喝点什么？” 茶棚的伙计见有客人来了，连忙上前招呼。 “哦？你这都有些什么茶水啊？” 斗笠汉子似乎是来了兴趣，笑着问道。 “一般的苦乔，龙井都有，爷要是想喝灵茶也有，不过价钱就要贵上不少了。” “还有灵茶？”斗笠汉子略微有些惊讶，转而却道：“还是给我来份苦乔吧，这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钱喝灵茶啊！” “好嘞，爷稍等！” 伙计应和一声，便提着一壶苦乔跑到了斗笠汉子的桌前，摆上一盏茶碗，倒满一碗道：“爷要是喝完了还想喝，招呼一声就行，三碗内只收一碗的钱！” 斗笠汉子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摘下了斗笠，露出了真实面貌，正是曾在封印之地内和林亮有过交集的钦天监监察使，林棕。 望着对面的两个农家汉子，林棕笑了笑，用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三下，笑着问道：“相见即使有缘，不知道两个兄弟怎么称呼？” 林棕的动作一下子让两个农家汉子面色都是一变，犹豫了一下，头大的汉子开口道：“我叫张志，他是我弟弟，叫张合，还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原来是张家兄弟，久仰！”林棕拱手道，心中却是已然知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事实上林棕此次是接了钦天监的任务前来荡煜城的，而来这茶棚中也是为了和配合自己的两名鹰卫接头。 在钦天监的体系中，天地玄黄四级监察使接受任务，首先要做的便是要与任务地点附近潜藏的鹰卫取得联系，获取详尽的情报，鹰卫作为钦天监专属的作战军队，往往在某个地方觉察到征兆之时便被率先派过去探路了，他们的手中握着的情报的珍贵之处可想而知。 以林棕的眼力对于鹰卫的伪装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在进入茶棚后，林棕便是直接锁定了张家兄弟所伪装的农家汉子，而三击桌面和询问姓名不过是为了核实身份罢了。 敲击桌面的次数代表着敲击者的等阶，林棕三击桌面便意味着他在告诉张家兄弟自己的等阶乃是地级监察使，而问姓名也是为了日后待任务完成后好明确记录功劳。 而张家兄弟问林棕的名讳一方面来说也是为了走一个过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林棕报出的等阶实在是太高，地级监察使在整个钦天监内斗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的，至于最高的天级监察使据说只有副监正的候选人才能担任。 “我姓木。”林棕喝了口茶水，笑道。 姓木？ 张志张合兄弟互望了一眼，眼中皆是有些疑惑。木姓在大炎皇朝内并不多见，在钦天监内任职的更是凤毛麟角，张家兄弟俩在钦天监内任职鹰卫也有数十年了，可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位监察使是姓木的。 “木姓啊，这个姓氏小人还真是第一次听见呢！”伙计笑着说道，同时走到林棕桌前，再度将林棕面前的茶碗倒满。 “随家父姓而已。”林棕笑着解释道：“不过说起来伙计你这儿的茶还挺好喝的啊！” “爷喜欢就好！”伙计笑了笑，又赶着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而在林棕对面的张家兄弟却是不明白林棕刚刚说的话里的意思。 随家父姓？随家复姓！ 忽然之间张志仿佛想到了什么，望向林棕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可思议。一旁的张合虽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忽然之间转变如此巨大，但在仔细回味林棕说的话后，张合也是明白了过来。 姓木，随家复姓，两个木不就是一个林字吗？ 林姓可不简单啊，而且又是钦天监的地级监察使，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地级监察使竟然出身皇族！ 面对张志张合两人忽然间出现的拘谨，林棕也不点破，当下丢了个一切照常的眼色给两人，转而却是朝伙计问道：“我说伙计啊，你这儿的茶水也算不错，怎么我看你这来来往往的也没几个人喝啊？” “嘿，木爷有所不知，这茶棚啊，以前生意还挺好，可就这两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这伙计也是个激灵的人，林棕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姓木，木爷的名号就直接叫出来了，让林棕好一阵无言。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两年大家都穷的喝不起茶了不成？”林棕打趣道，心中却是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古怪。 “那倒也不至于。”伙计摇了摇头说道：“这主要啊，是喝茶的人没了。” 说着，伙计见林棕一副不信的样子，苦笑着解释道：“木爷想必也看出来了，来我们这茶棚喝茶的大部分都是些普通人，原本这附近的城里的不少人都喜欢来这里喝茶，可就这两年，这些人基本上都不来了，就这附近的不少农夫也都离开了。” “这是什么原因？城里人或许是觉得路远，可这农夫放着自家的田地不收拾怎么还走了？”林棕将手中的茶碗一饮而尽，道：“再来一碗！” “谁说不是呢！” 伙计叹了口气将林棕的茶碗倒满，接着说道：“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隔一段时间就有一群武者到这里来，这普通人平日看到一个武者都带着点小心，这一下子来了一群还隔一段时间来一群，普通人怎么受得了啊！” “一群武者？” 林棕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趣，催着道：“伙计，这里怎么会有一群武者呢？而且还是隔一段时间来一次，这里的环境可比不得那些二三等城池啊！” “鬼知道啊，这群武者一个个的都戴着个面罩，话也说的很少，说起来我们这的灵茶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伙计想了想说道：“不过他们的穿着倒是挺奇怪的，除了几个全身黑衣的，大部分居然都穿着长袍，你说怪不怪？这大热天的，这些人也就不热吗？” “好了，别乱说话！” 伙计回头，却见茶棚的老板正站在自己身后，当下连忙噤声去招呼别的客人。 “这小子说话口无遮拦的，诸位可千万别当真啊！”老板笑着解释道：“这两年生意差主要还是因为茶棚的位置不好，这说到底喝茶的还是城里人，乡野农夫身上能赚几个钱？” 对此林棕也只是笑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置可否。 “伙计！来壶灵茶！” 正在此时，一道粗狂的声音却是忽然从茶棚外传了进来，林棕与张家兄弟互望一眼，皆是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哎呦，胡爷您来了啊！这可有几日没见了！” “少废话，老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还不赶紧的！”一身黑衣的汉子步入茶棚之中埋怨道：“这鬼天气，一下热一下冷的，真不是人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