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见过再说
陆则的“语言天才”人设在网上吹了起来,有人很看不过陆则又来霸屏,开始在各个社交软件里冷嘲热讽。 ——这也叫语言天才，那我也算精通多种语言了,我会普通话、英语和家乡话。 ——那我惨了，我家乡就说普通话，失去了当天才的资格！ ——有的人吹得太过了,不过就是学了两句方言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始终怀疑这是陆则出道的前期炒作，没见他连后援会都有了吗！ 陆则后援会没有冲上去掐架，而是由师弟师妹大军整理出陆则引用过的外文文献和翻译过的外文专著表示“语言天才”其实并没有水分。还有人甩出陆则当初在国外参加比赛做概述的视频,锤了冷嘲热讽的人一脸。 不少人都默默闭了嘴。 网络话题的热度一般不会超过三天,过了两天，网上的热闹慢慢消停下来，一切又回归正轨。 不过对于省院来说，这一天确实十分热闹,有人给陆则送花来了,是那个名叫戴卓的小患者。 虽然戴卓确诊了风心病,但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致病源也找到了,他的祖母一并接受了治疗，同时还对家里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清扫和检查,尽量减少再接触致病链球菌的可能。 戴卓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听了陆则的话后把小霸王脾气收了收，出院后分别和他祖母和他继母谈过。因着有害孙子生病的事在前,他祖母对他继母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一家人的关系有所缓和。 作为一个很有想法的小孩，戴卓在出院后提出要给陆则送花，这花不能只开一次，要能一直开一直开。所以他准备往陆则办公室窗户外头的那一片地方种满花，这样每到花期，陆则都能收到一大片花！ 戴卓年纪虽然小，但是他有钱，家里也有常驻的园丁，让对方组织人手实现这个想法并不难。 园丁听了戴卓的要求，点头说：“要是医院那边答应，其他的倒是没问题。” 戴卓说：“我叫爸爸的助理和他们商量。” 园丁知道这事十拿九稳了，又问：“不知道你想种什么？” “现在什么花能开啊？” “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气候还算温暖，山茶花开得挺好。”涉及专业内容，园丁稍一思索就给出答案。 “那就种这个山茶花，花要大朵的，最好种下去马上能开，还得特别显眼的那种！”戴卓进一步提出要求。 “好的，我联系一下园林公司，他们应该有现成的花可供移植。” 戴卓非常满意，打电话给他爸的助理说他想送花感谢医生。 戴卓刚和他爸闹了点别扭，他爸想哄哄他，听他的想法觉得不太过分，甚至还可以说出去吹一吹孩子聪明懂事，很快就让助理答应了他的小要求。 于是第二日，园林公司的人就麻利地戴卓指定的那块地实地勘察，看看到底适不适合种山茶花。 巧的是，这位置土壤肥沃、阳光充足，竟是非常适合山茶花生长的好地方。 得到院方点头之后，这块绿化带廉价的草坪被铲出一批坑，把园林公司运进来的山茶花一一种下，精心施肥浇水，务必让它们能在种好之后马上开花。 这天陆则跟完一台手术，就看到几个同事走到窗边往外看，见他和老阎回来了还招呼：“老阎，小陆，过来看看，楼下绿化带的草坪上种了批山茶花，瞧着开得还挺好。草坪前头还多了个牌子，谁眼睛好看得远，快瞧瞧上面写的是啥。” 另一个同事说：“这个简单，看我的。” 他麻利地掏出手机，对着楼下草坪上竖起的牌子拍了个照，两指在屏幕上一划拉，轻松放大了拍下的照片。 其他人都凑过去看他放大的立牌，口里说道：“哟，还有这招，你这手机不错啊，新买的吧，拍得可真清楚。” 拍照的同事点头说：“刚买没几天，不过这点距离，一般手机也能拍下来。” 最开始说话的同事对着上面的字念了起来：“我看看，咦，上面写的是‘感谢陆则陆医生对我的爱，喜欢你看到的吗？’” 整个科室顿时安静下来。 这是什么走向？ 女富婆承包医院绿化带向陆则告白？ 能有这样的用心，好像挺真心的啊。 陆则：“…………” 陆则也扫见了照片上放大的内容，他借了同事的手机把那张放大的照片往下移了移，露出了牌子底部的署名：戴卓。 上次那个七八岁的风心病小患者。 这小孩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倒是开始显露平时胡搞瞎搞的本性，连送花表示谢意都干得这么清新脱俗。 陆则稍微解释了几句，其他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陆则的各种际遇羡慕不已。要知道现在政策管得紧，收红包收礼物都是不允许的，患者给医生送几朵花表达谢意已经是极限。 人家这种感谢方式就很好了，不管花长得好不好，至少走过路过的人都能看到。这患者明里是送花，实际上是砸大手笔给陆则的名气添砖加瓦啊！当医生的不仅医术重要，医德也十分重要，有个好名声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大有益处。 要知道现在搞园林赚钱得很，随随便便种棵树就敢喊万字头起步，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种下品相那么好的山茶花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这一种就是一整片，花的钱绝对不会少！ 而且这透着蓬勃生机的一整片花海，瞧着也叫人赏心悦目。 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陆则还是个实习医生，名声已经响亮到让不少比他年长许多岁的人自愧不如。 关注这片山茶花的人自然不止省院的医护人员，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也注意到了这片新出现的小小花海。 现代人遇到开得正好的花儿，反应大多非常直接：过去跟它拍个照，再给它来个特写，发朋友圈分享！ 在医院看病养病本就苦闷，乍然看到这么一片姹紫嫣红，不少人都聚集过去拍花和自拍。等看见立牌上写得七横八竖、十分霸气的感谢语，每个人都当机立断地把它也拍了下来，连花带话一起分享给朋友圈的亲朋好友们。 陆则轻轻松松又成为称霸省会朋友圈的风云人物。 小患者戴卓是谁也被人打听清楚了，原来是戴氏集团当家人的长子，家里富得流油，怪不得这么大手笔。 七八岁的年纪，处于刚开始学会组织语言但又不怎么能融会贯通的阶段，那句稚气的感谢语就说得通了。 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家里有钱，连小孩子感谢医生都可以做得这么壕！ 戴父对家庭不怎么上心，物质上从不亏待，陪伴却很少，他的所有精力几乎都放在工作上，遇到可以打响自家品牌名气的好机遇怎么可能错过。 戴氏集团的官方账号和水军迅速加入刷屏大军之中，疯狂怒刷存在感，宣扬自家小公子知道感恩，趁机宣传自家集团企业文化。 与此同时，裴正德正在拜访江老。 裴正德始终觉得江老退出一线是个莫大的损失。 要知道中医可是越老越值钱的，目前中医又面临着人才断代的困境，一个像江老这样的老中医不愿再接诊，对中医界来说打击颇大。尤其是江老退休之前曾经和协会的人闹崩了，对于因为江老而相信中医的人而言，协会的公信力也随之被大大削弱了。 当初的事，裴正德也认为是当初协会几位发言人有问题，动物实验已经显示马兜铃酸确实有害，“中草药肾病”的患者又越来越多，协会那边却咬死不认有问题，非说“不能用西医标准来要求西医”。 当时江老没能拦下这通发言，又和几位负责人彻底闹翻，从此就不再参与任何协会活动，到了退休年龄就直接退休，没再接受返聘。 江老这一走，省院原本还有点名气的中医科一落千丈，一时找不出能接棒江老的人，至今都还在省院当陪衬科室。 裴正德虽然已经和陆则商量过，准备让陆则跟江老学几年，既能让陆则走师承关系去考个证，也能让江老的医术能传承下来。 可惜陆则那边答应了，江老这边却一直没说通。 好在江老就住在医学院附近，裴正德平时下班后时不时遛弯过去碰运气，遇上江老就游说一通，一点都没有当院长的派头，反而像块不要脸死缠烂打的牛皮糖。 这天裴正德下了班，又顺势遛弯去江老的药堂那边。他运气不错，正好碰上江老在那坐镇。 裴正德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和江老讨茶喝。 茶喝到了，自然要聊一聊，他先给江老分享陆则安抚烧伤患者和患者家属的视频，又分享朋友圈正在热转的山茶花图，大夸特夸，表示他这学生不仅专业水平好、临床实践强、科研能力高，道德感和责任感还强，真心关爱病人，平等看待每位患者和家属，任谁收了这学生都会满意得不得了。 江老年纪不小了，很沉得住气，边听裴正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边端着茶喝。直至裴正德吹到没话可说了，他才终于松了口：“先约个时间见一面，见过再说。” 虽然江老和陆则碰到过几次，但那会儿他只把陆则当个普通晚辈来看待，虽觉得他非常出色，却也没动过收他为徒的念头，自然不会认真考察他的品行和心智。 现在听裴正德卖力吹擂了这么久，江老也动了见一见陆则的心思。要是陆则当真有传言中那么优秀，他出面带一带陆则、给陆则铺个路是不成问题的。 他潜心学了大半辈子的医术，当然不愿意白白把它带进棺材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患者小男娃：谢谢你给我的爱，满意你看到的吗？ 小陆：山茶花，不错，可以入药，止血消肿。 患者小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