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交易人类的本性亡魂
这是白准的声音，他的本体还在星辰修炼室中，但一具魔法分身却来到了第十六分家的外侧，和他一起的还有许多白家的战士。 他的声音听在李想耳中显得无比飘渺虚幻。 层层叠叠的战士们宛如钢铁城墙般一步步朝着里侧逼近，慢慢挤压而来，手里拿着新极夜所产的源质枪，一个个神情肃穆，明知道眼前的敌人无法靠数量优势来弥补差距，依旧一往无前的前进着。 白珞冷冷看着李想，轻轻挥动了下手里的湛蓝色长剑。 刹那间，两侧的房屋窗户尽数炸裂，她的身影迅若烟尘，从李想的身侧擦肩而过，呢喃的魔法咒语从她嘴里吟唱而出，大地猛地下陷，好像重力被剥夺了一般。 白珞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十几倍，李想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 不愧是还保有战力的7级玩家，李想能明确感受到从她身上传递来的那份威胁感，如果白珞还在全盛时期，他绝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挑战。 可惜，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女人，身体、能力在无法继续进阶后慢慢坠落巅峰，此刻也不过只是个徒有虚表的高阶玩家。 李想举起烬灭天堂，对着自己轻轻一枪。 轰鸣声过后，他的身影就从中空地带彻底消失了。 白珞眼瞳猛地一缩，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扭动身体，顷刻间自己的领域便在无数狂暴的魔法粒子冲撞下化为了虚无。 她修长的身躯凌空一滞，像是被空气狠狠踢了一脚，抑制不住下冲的势头，猛地被射入地面。 在她原来的位置，李想慢慢现身，手里平举着烬灭天堂，狠狠扣下扳机。 湛蓝色的净化光束直接轰射而下，所有人就这么看着光束将巨坑里的白珞吞没，一时间除了白准，全部长大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5级玩家还没有真正迈入到高序列层次，只有达到6级，才有资格窥伺玩家的最强之路，可对李想而言，似乎等级早就成了一个符号。 他的5级和别人的5级截然不同。 或者说从1级开始，李想就有着远超同阶的战力，这一点原本在魔术学徒和魔术师阶段还不明显。 直到他第一次从玩家考核出来就杀了老玩家后，人们才逐渐意识到这点。 而到今天，这份强大终于被完全放大到令人恐惧的地步！ 白珞慢慢从深坑里爬出，她浑身颤栗，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想，然后缓缓提起长剑，又看了看白准，心顿时沉了下去。 一个足以和白冬雪抗衡，冉冉升起，具有白家血脉的后裔，和一个垂垂老矣，最多十年就会归于尘土的分家家主，这道选择题谁都会做。 只不过有资格作出选择的人却不多。 她嘴角慢慢上翘，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久居高位，她不知道算计过多少敌人，不知道亲手培育又埋葬了多少年轻人，居然也有一天会成为别人手里的弃子。 长鸣的警报声渐渐平息，白准站立在最前面，身后的战士们一个个屏气凝神，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需要去对抗那个可怕的年轻人，纷纷吁了口气。 白准冷漠地看向白珞，然后又看了眼李想，轻声说道：“不要一错再错了，李想。白王的容忍是有极限的，你身上流淌着白家的血，因此他才没在你幼小的时候扼杀你，但你要继续这么走下去，即便他还没回来，我也不会轻饶你。” 这是一手萝卜一手大棒吗？ 李想看着他轻轻一笑，忽然觉得有些滑稽。 也许在这些高位者的眼中，所有一切都不过是利益交织的符号吧。 他们在看待每一件事物时都会不自主地为其标注一个价格，只要价格合理，利益足够，那么什么都可以交易。 白家没有出手救鸣绪，因为在白准眼中，鸣绪的价值远远不够他们去得罪两名强大的9级，而现在他没有出手救白珞，因为白珞的价值远远不如愿意放手的李想。 即便他做了那么多，甚至对一名分家家主出手，但只要愿意“浪子回头”，这份交易就是值得的。 “十六姐的事情我已经提交给白家元老院，她私自动用家族力量为后裔谋求福利，间接做下许多错事，元老院自会有所裁决。你的净化之力已经将她大部分玩家之力剥夺了，适可而止，不要铸下大错。” 白准忌惮地看了眼烬灭天堂，许多情报都指出这把灾厄武器不同形态具备不同能力，蓝色形态时拥有惊人的净化效果，无论是灾厄还是玩家都难逃被命中后的净化命运。 随着李想实力的提升，净化的效果和范围也在逐渐扩大，最初他只能净化菲尼斯这种低阶玩家，低阶灾厄，现在他的净化之力甚至可以剥夺白珞的大部分玩家之力。 再强一些，足以威慑到9级之下的所有玩家。 白珞只觉得手里的长剑有着千斤重，眼神有些癫狂，身体微微颤抖着，她能清晰感受到积蓄了那么多年的玩家之力在慢慢流逝，随着玩家等级的骤降，她那使用能力维持的美貌也在退化。 “不”白珞吃力地举起手里的长剑，朝着李想猛地冲去，“我要杀了你！” 歇斯底里呼喊着的十六老祖在那些年轻后裔眼中显得无比悲凉，他们也没料到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祖宗会这么狼狈，在奔跑的过程中变老，成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李想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白准：“‘间接做下许多错事’，就这么一句话里，你掩盖了多少因她而死的战士？他们信任着我，一直死守灾厄长城，最后没有多少活了下来，永远也不知道最锋利的剑并非敌人刺出，而是来自毫无防备的后背。” “逝者已矣”白准眼瞳中渐渐浮现出白龙印记，气息猛地暴涨。 “但怨恨永不退散。”李想轻轻一挥手，还在朝着自己奔跑的白珞忽然顿步，被凌空拦腰斩断，化为一滩破碎的血肉。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一名分家家主杀死，毫不留情。 那些眼神气愤，忿忿不平的白家子弟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薇尔薇提供的那份资料的具体内容。 不知道十六老祖用什么东西换取了他们未来百年的修炼资源。 大部分的受害者都早就化为亡魂，他们的灵魂无法在灾厄长城徘徊太久，很快就会被上古魔法阵吸收，作为点燃灯塔的燃料，能为他们讨回最后公道的人只有李想。 李想也不屑解释，不屑去回应这一道道眼神。 他们蜷缩在这里，甚至连那些普通的军部士兵还不如，依靠其他人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换来安全，继续修炼。 那样的魔术师，玩家，有什么用？ 看着白珞断作两截的尸体，白准久久无法平息怒火，十六姐是还活着的这一辈人中最老的几个之一，她确实做了不少不理智的事情，可对白家的贡献也是巨大的。 最后时刻牺牲她换取李想的宽恕，白准也不是很情愿这么做，但如果能换回李想，也是值得的。 现在浩劫已至，多一份战力都是好的，虽然他是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 可李想根本不给握手言和的机会。 他就这么杀了白珞，然后打算扬长而去。 “你想一个人和整个七大陆做对？这不是热血，是愚蠢！”白准声音暴怒，看着他，无数杀意涌出，“你这样做，对得起心瞳，对得起灵儿，对得起弥茶吗？” “呵。”李想收起烬灭天堂，慢慢朝着层层叠叠的战士走去，隐没在人群里的白佳琪、白沐沐和白无心悄然离开，“在鸣绪被追杀的时候，你困住她们，竭力让她们撇清和我的关系，现在又搬出来说我对不住她们，三叔，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野瞳的照顾，不过对你的为人处事，我实在不敢恭维。” “为了野瞳，你可以牺牲很多与我们有仇怨的白家子弟，为了我，你可以牺牲白珞，可为了两位9级，你又愿意牺牲我和鸣绪，你总是朝着对白家最好的道路而去，可这样翻来覆去，你最后只会一无所有。很多东西，并非用利益就可以衡量的。” “即便今天我踏破了十六分家，我对她们也是问心无愧，我也相信她们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和我决裂，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指责我，若真是如此，为什么现在只有你站在我的面前，而她们不在呢。” 李想一步跨出，伸手拨散了白准的魔法分身。 比起白王，白准少了一份魄力，这也是他一辈子无法再进一步的原因。 下定决心后，白王甚至能亲手杀死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份魄力让他能成就最强玩家之名，他有清晰的目标，为之可以扫平所有障碍。 就像这次，如果白准足够有魄力，他不会只派遣一道魔法分身过来，本体却在星辰修炼室里规避一切因果。 他还是不打算和李想彻底决裂。 “让开。”李想慢慢走着，恐怖的威压朝前扩散，让那些战士不得不缓缓后退。 “我会离开，从今往后也不再和白家有任何关系，你们要杀我，随时可以找上门来。”李想回头，冷冷扫视了一圈第十六分家的子弟们，只见他们一个个低头不语，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轰隆。 李想猛地挑起，宛如流星，灿烂光芒划开了最深沉的黑暗，隐没在天空中。 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快到了，白紧张的握着浮空艇操纵杆，在心里默默读秒，背后的妹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要是她在，白早就不顾一切冲进白家查看了。 刚才有几道非常恐怖的威压弥漫开，不知道主人是不是能平安回来。 白笃定，要是主人出事了，她也绝对不会离开。 “时间到了，姐姐。”黑放下手里的怀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李想的命令，“开浮空艇，离开这里。” “可主人还没回来。”白无力地叹气，看向妹妹。 黑眼神里同样惊慌担忧，但却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她。 白长吁一口气，忽然转身，提起一旁的源质枪，身体刚从位置上站起，一只温暖的大手就忽然按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主人？！” 白惊喜地抬头，看到了李想那张熟悉的脸庞。 李想撇了撇嘴，同样摸了摸黑的小脑袋，没好气地瞪着白：“你想干嘛去？” “我、我”白满脸通红。 “第一个命令都不好好执行，你这丫头，还不快去操纵浮空艇，想摔死我么？”李想伸手捏了捏她绯红的脸蛋。 浮空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升空，这是李想机械精通的能力，白低呼了一声，连忙坐回去握住操纵杆。 “主人，我们下一站去哪里？双子领地吗？”白低声询问。 升空的刹那，她瞥见了第十六分家的惨状，悄悄吐了吐舌头。 “不，我们去非陆，还有一个家伙没搞定。”李想摇头，将记忆里的那份名单以通讯的方式发给了王博，至于那些小虾米，自然有人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黑，帮我查询一下现在七大陆的战况。”李想坐到位置上，黑点头，立即取出通讯仪，幻化出一块电子屏幕。 电子屏幕显示出七大陆的地图，上面各个红点密布，还在继续扩散。 面对这种规模的异种浪潮，只有超级世家有自保能力，寻常世家也需要找到强大的靠山才能勉强存续，至于下面的上层家族和贵族，几乎死路一条。 所有人都朝着几个防御力极高的编号城市涌动，执掌那些城市的大势力坐地起价，开始瓜分那些中下层势力的积蓄，在这种时候，他们依旧在向着利益看齐。 而那些颠沛流离的普通人只能寻求军部的保护，而军部此刻却还在内斗中。 纪斩血的垮台让几名中将看到了希望，十大军神一个个陨落，属于他们的新时代正在开启。 只有陈凡等年轻军部后起之秀肩负起了保护民众的职责，但杯水车薪，死亡人数在剧增。 无数亡魂徘徊着，在费钰景的引导下慢慢朝几个上古魔法阵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