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巫师记忆

    陈泽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在梦里，他依次成为了三个人，并经历了他们久远到不像话的人生。

    陈泽变成的第一个人叫斯卡兰度·门德，在梦境时空中，这个人足足活了三万八千七百多年才因为一次意外而灵魂陨灭彻底死亡。

    第二第三个人则分别叫修斯·查普林和安德尔·杜维，这两个人活的时间甚至比斯卡兰度·门德还要久远，乃至于达到了数十万年这一活化石般的数字。

    经历着这三个人漫长的人生，陈泽倒也逐渐从他们的人生轨迹中发现了一些端倪，或者说共通点。

    第一：他们都生存在一个称为无尽星界的类似宇宙的地方，虽然三个人最开始并不在同一个大陆或者说位面上，第二：他们都有着一个所谓“巫师”的身份，有着悠长久远的寿命以及毁天灭地的能力，第三：他们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因为同一个事件彻底死亡的。

    前两个人漫长的人生在陈泽梦境中演绎完毕，当陈泽变成的第三个人安德尔·杜维终于嗝屁时，那如同真实的梦境世界忽然支离破碎，三个人所有的人生段落转瞬间化为无数破碎的镜像，疯狂席卷着混沌的意识空间。

    无穷无尽的镜像洪流开始翻腾倒流，在陈泽毫无意识之际悄然回到了原点。

    一段最初的记忆画面开始在陈泽脑海呈现——

    昏暗的海中，身穿潜水服的陈泽一路向下深潜而去，忽然，不远处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球体出现在他视线中，他缓缓游到那个发光体旁，略显好奇地伸手触摸了一下。

    然后，陈泽眼前便瞬间被炽烈的光芒完全笼罩，观看到的一切化为朦胧，意识陷入黑暗。

    …………

    “咚咚……”“咚咚……”

    迷迷糊糊中，一阵略显急促沉重的鞋子踩地声和另一阵不紧不慢的皮鞋踩地声落入陈泽耳中。

    “张医生，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吧？”

    踩地声停下，一个声音柔和好听的女人询问着。

    “没什么大问题，郝小姐，你男朋友应该是深潜的时候潜水过深水压过高以及供氧不足所导致的暂时性昏迷，等他醒了再观察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一个宽厚的男人声音回应道。

    “呼，那就好，张医生谢谢你了。”

    “没什么，趁他现在还没醒，你先去把住院费用交一下吧。”

    “好的……”

    一男一女的声音伴随着“咚咚”的踩地声渐渐变小，直至在陈泽耳旁彻底消失不见。

    …………

    当陈泽真正醒来，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后的事了。

    他躺在病床上足足懵逼了几十分钟才撑着有些乏力的身子半坐起来，此时的床边正趴着一个年轻的短发女孩，看起来睡得很深。

    陈泽没有弄醒女孩，目光在她脸上稍作停留便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他双眼中混合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一丝迷茫、疑惑和沧桑，只不过更多的却是一股无法掩饰的惊喜。

    “无尽星界？泛位面？巫师？”

    脑中深刻烙印上的记忆告诉陈泽他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而这种现实，更是让陈泽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以至于他半坐在床上的身躯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着、心脏都快要蹦出来。

    平静！HOLD住！不能慌！

    陈泽握紧拳头，强制使自己保持沉静。

    深呼吸了一阵子，勉强得以平静后，陈泽才开始捋起脑子里凭空多出来的那些玩意儿。

    那三个巫师全部的记忆同时在他脑海中迅速浮现……

    按照记忆，陈泽知道了一些骇人听闻的内容。

    在多元无限的概念下，宇宙其实并不只有一个，又或者说他现在所处地球的这个宇宙只是多元无限中的一个极为渺小的单体宇宙，而像这种单体宇宙还有很多很多，甚至无法用数量去衡量。

    而那三个巫师所处的无尽星界则是由数十上百个单体宇宙串联起来的多元综合体。

    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也就是说巫师文明最低已经具备了穿梭单体宇宙的能力，拿地球现在只能进行短程星际探索来对比，巫师文明的发达程度已经到了地球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要是之前的陈泽，有人跟他扯这些，他绝对转头一巴掌就呼上去了，还要附带上一句MMP。

    可现在……这一切记忆都真实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陈泽可不会怀疑自己疯了。

    巫师文明的发达程度虽然让陈泽细思恐极，但却不是现在的他所能企及的，同样也不是他真正关心的内容，他现在心心念念的是——

    这个强盛文明中那些被称为“巫师”的强大存在！

    记忆中，巫师是一种追寻世界本质然后将天地或宇宙伟力归于自身从而实现个体超脱的超凡生命，随着他们对宇宙的探索和理解愈深，简单的超凡生命这个称呼已经无法去衡量他们的强大。

    陈泽以普通地球人的目光看来，那些真正强大的巫师就连“神”这个称号都是对他们的贬低。

    这不是陈泽的吹嘘，而是脑海记忆中的画面带给他的真实感觉。

    那三个巫师的共同记忆中，巫师文明从萌芽到现今的强盛至少已经度过了千百万个以亿年为单位纪元的发展，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他们也逐渐形成了一步步十分系统的修炼体系。

    除去最初阶段的奠基期外，在巫师文明中，后续大概分为六个阶段，而其中达到第四个阶段被称为永恒之主的那些强大巫师就已经能够拿无数位面（星球）作为武器，以宇宙星空作为战场。

    由于脑海中巫师记忆的呈现，陈泽也等于间接见识到了永恒之主的恐怖力量，而那些星体碰撞星空尽皆化为一片废墟的战斗画面甚至超乎了他之前看网络小说时的YY场景。

    而永恒之主之后，巫师另外两个阶段强大的表现，大概因为这三个巫师仅仅只处于第三阶段，在真正的大佬眼中还只是一个菜鸡，况且他们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大佬，所以并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记忆。

    在清醒的状态下再次粗略浏览了一遍这些记忆，等到三个巫师的人生从出生走到死亡这个终点，陈泽才长吐出一口气，从精神病患者的心理状态中脱离出来，渐渐平复缓和。

    可随着情绪的逐渐平复，陈泽心中却突然“duang”的一下，生出了一丝隐隐的后怕。

    一切的一切，都得从那天陈泽出海潜泳开始。

    梦境中那回溯到原点之后展现的画面其实就是他来到医院不久前真实的作死经历，而那个他在潜泳中因为好奇所触碰到的微光球体则是他拥有这三个巫师记忆的真正由来。

    融合记忆后，陈泽才明白这三个巫师都是因为无尽星界某一个单体宇宙中爆发的大规模战争而失去身体的。

    虽然他们在这次战争中失去了身体，但他们的灵魂却仍然存在，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重塑好身体，用不了多久估计就能恢复之前的力量。

    但很可惜，他们三个都是名副其实的非酋，脸贼黑的那种。

    由于某个不可名状的原因，他们的灵魂被卷入宇宙缝隙中，然后一路游荡又跨越了无数个单体宇宙，来到了现在这个宇宙，最终沉寂在地球上。

    在这个过程中，即便他们极不甘心并百般挣扎，可还是被宇宙洪流这位“真”大佬给融合了灵魂并且泯灭了自主意识，只剩下一些无意识的灵魂源质和记忆保存了下来。

    最终，因为那次潜泳的一个意外，他们的灵魂源质和记忆被陈泽幸运的融合与吸收。

    也就是说，陈泽还是陈泽，只不过撞大运，脑海中多了这三个巫师的庞大记忆罢了。

    这些，就是让陈泽先前陷入精神病状态的缘由，至于那一丝丝后怕则是因为——

    这三个巫师的灵魂融合体中哪怕有任意一个人保留了一星半点的自主意识，陈泽恐怕就不是继承他们的记忆，而是被完全抹去灵魂，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了。

    用地球本土的说法，也就是“夺舍”。

    运气使然？还是因为自身的特殊？最后，陈泽甚至怀疑自己该不会成了某本小说里的主角了吧……

    只不过现在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

    从今天开始，我“胡汉三”就不是“胡汉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