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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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安迪·班森只感觉整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只感觉托德浑身上下的气息完全爆发，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不止是身体，班森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不住震颤着。 他当然知道托德的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在抚摸着怀里昏睡过去的儿女时，他眼中还是不禁流露出一丝犹豫。 “你还在等什么？” 班森的身体再次剧烈一颤，托德说出的这句话仿佛没经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缓缓抬头看了眼居高临下凝视着自己的托德，班森眼中的犹豫开始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 绝对的坚定！ 重重点了点头，一脸温柔的班森再次抚摸了一下怀中儿女的头发，下一刻嘴中獠牙便迅速生出，张嘴凑到儿子凯文的脖颈上，深深陷入其血肉之中。 ………… 几小时后…… 安迪·班森抱着依旧昏睡的儿女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而之前的托德与欧文早已不知去处。 “凯文，安妮……” 坐在沙发上呆愣了好长时间，班森才低头呼唤了一声怀中儿女的名字，但眉头却慢慢紧皱起来。 看着怀中儿女逐渐化为苍白的面孔和冰凉的皮肤，回想着脑海中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感受着自己身体中奇异的变化，班森不禁有些如临梦境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才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下来。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吸血鬼这种生物的存在，他们时隔数百年又重新回归人间，而我……” 低头望着自己一张一合的手掌，班森自语道：“竟然也成为了这种生物中的一员，而且还是一位吸血鬼始祖的后裔。” 低沉沙哑的声音落下，班森没有再继续开口，但脑子里却犹如一团乱麻。 纷繁杂乱的念头在他脑海一个个冒出，不过他现在想的最多的则是托德临走之前那些郑重的警告和吩咐。 “向当政者揭发吸血鬼的存在？暴露自己吸血鬼的身份？……” 作为有本事掌握整个班森家族的人，安迪·班森就算不是一位智者也绝不可能会是一个傻子，托德所提到的这些东西，在这一个多小时沉下心来后，他也都一一想到了。 而这些……都是他现在不能去做，也完全不敢去做的。 那些美利坚当政者的面目他再清楚不过，自己跑到他们面前去揭发吸血鬼的存在？去暴露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开什么玩笑。 人类在同一个国家归属于同一个人种都能彼此之间自相残杀，更何况是吸血鬼这种异类。 班森深知，如果自己一旦暴露出去，就等于彻底站在了整个人类的对立面，依据人类的天性，他们绝对不会容忍自己这种异族的存在，到那时…… 结局不用想，不论是谁都能够猜到。 而去揭露吸血鬼的秘密，不说他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吸血鬼中的一员，即使不考虑人类是否会相信的问题，到时候不仅是人类恐怕就连血族都不会再帮助自己。 努力抛除掉脑海中杂乱的想法，安迪·班森知道现在留给他的只有一个选择，同样也是唯一的一个选择。 “身份决定了一切……” 将怀中的儿女安放在沙发上各自躺好，安迪·班森站起身子，望向窗外缓缓沉入地平线的落日，独自喃喃道：“我现在只有完全投入吸血鬼的怀抱，按照托德……唔，按照主人的旨意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 半个月后，班森家族所在的庄园中…… 夜幕降临后，整个庄园忽然变得安静下来，看不到一道人影在其中走动，只有少数几个房间的灯光依然亮着，而此时最顶层的大厅中…… 二十多个年龄不一的男女围坐在大厅中央的一张圆桌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占据首座的一位老者身上。 所有人的神情都十分复杂，眼神中饱含着很多情绪，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在等待……等待着家族中的当家者安迪·班森开口。 而与此同时，这位老者，也就是安迪·班森也正在凝视着身边的二十多个家族直属成员。 目光在每一个人苍白的脸上和猩红的嘴唇上滞留了一会儿，随即又移到另一人身上，他不自觉紧皱着眉头。 此时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对于自己这半个月来的所作所为，他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不过…… 面对已经被他全部转化为吸血鬼的所有家族成员，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复杂的情绪逐渐化为坚定，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选了。 要么孤注一掷搏得一线机会，要么只能连带着整个家族覆灭消亡。 过了好久，他再次扫视了一遍所有人，缓缓张口说道：“各位……” “你们自身和整个家族的现状，我想你们现在应该都很明白了吧？” 依旧没有人说话，围坐在圆桌旁的其他二十多人各自朝左右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陆续重重点了下头。 “吸血鬼这一种族从历史的角落走出，择取了我……我们成为后裔，我们现在确切来说……” “叔叔……你这几天已经解释的够多了。” 坐在班森身旁一个一脸严肃的年轻人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包括我们所有人都很清楚，我们已经彻底成为了异类，一种常人畏惧向往却又无法容忍的异类。” “是呀。” 班森无奈叹息了一声，笑道：“我们都是异类，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异类。” “安迪，你是在担忧什么吗？” 这时候，安迪·班森另一边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长一些的老者张口说道：“虽然我无从得知这对于我们班森家族来说究竟是一个契机还是一次天大的危机，但我知道……” “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再有其它想法了。” “安德鲁，你说的对。”安迪·班森侧面望向他，点头附和。 “我们都已经成为了吸血鬼的后裔，而且就像刚才艾登所说的，吸血鬼是常人万分畏惧但同时……却也是他们无比向往的存在，安迪，你告诉我……” 这位叫做安德鲁的老者凝望着安迪·班森，问道：“如果让你抛弃现在的身份，不再要吸血鬼悠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力量，你能做到吗？” 安迪·班森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 “所以说……” 老者安德鲁扫视了一眼其他人，沉声道：“我们每个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再说了试问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舍弃长生的诱惑。” “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任何人都无法做到。” 安德鲁缓缓站起身子，轻拍了一下安迪·班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安迪，别忘了，我们是同属于一个家庭的亲人，或许以前的我们不够团结，但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 “世界已经变了，而我们也必须得做出改变！” 说完，他便挪开了椅子，转身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