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谁说我只是行难境?(中)
不论是多么强的人,招式一旦完成就很难再改变。出招就跟高速前冲的战车一样,强行变招就等同于突然转向,自身不分崩离析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哪怕是突然被刺穿了心脏,飞哥也不会再转变招式,他必定要击出这一招。 如同刀锋的元气破开船舱的木头,将水分开,直至湖底,而上面的雾气也都被劈分开来,好像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 然而飞哥还是无法忽略突然产生的心悸,这跟他无数次跟死亡擦肩一样。 等了许久的辞花剑出鞘了,一股同样强悍的元气爆发而来! “竟然真的是通玄境的强者?为了杀死宁独真的是下了血本了!此人莫不是跟商冲古有什么血海深仇,才会来杀行难境的宁独!这种恐怖的元气波动,完全可以将片湖断开!” “没想到通玄境的人竟然敢在此全力出手,恐怕朝廷的人很快就会赶来了。方圆市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也不可能坐视不理。要真的杀了宁独,这位四境的强者恐怕也就凶多吉少了。” “看来船上的人没有活的可能了!鱼龙街应该请不出一个可以为其卖命的通玄境!除非宁独早已经金蝉脱壳,否则必死无疑!” “……” 不仅仅是在湖面上的众人,整个方圆市的修行者都感知到了这股恐怖的元气波动。半数人假装不知,半数人迅速地登向高点查看情况。覆盖在天都上的星图也产生了强烈的波动,御龙院的人大惊之下立刻向御林军跟东锦卫发出讯息。天都的部分修行者也有所感应,不由向着方圆市的位置望去,猜测着发生的事。一时间,无数人向着方圆市的湖面聚集。 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飞哥并不在意,甚至说那股令他心悸的感觉他都不需要在意,他只需要击穿眼前的一切。 宁独稳稳地握着辞花剑—— “执雨为笔写秋河!” 辞花剑横斩而出,像是一条江河,携带着滚滚怒涛,以横扫一切的态势向前咆哮冲击。 飞哥的竖切,宁独的横击,两者交叉成一个十字,在瞬间抵在一起,随即向着各自的方向无限地放大。 如山河般恐怖的元气对撞在一起,崩散的元气迅速地向着周边的空间挤压而去,摧毁着一切存在的东西。 湖面迅速地向下凹陷,深达十余丈,露出狰狞的怪石。被挤压的湖水犹如海啸,在瞬间抵达了岸边。所幸有不少修行者施展出武诀,立起等高的屏障,才得以阻止住浪潮,使得立在水里的吊楼免受其海,但还是有部分吊楼被冲毁。 “到底是什么人在湖中心搏杀,怎么会掀起这么恐怖的冲击?” 轰! 滔天巨浪冲上六层,从窗户飞溅进大量的水花。 坐在椅子上的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高兴了。眼前这种出乎意料的情景,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这才是你——宁独!” 恐怖的元气在辞花剑跟飞哥的手掌上凝了三息之后,彻底向外扩散而出,瞬间追上巨浪,向着天地间暴虐而去。就算有着大量的修行者自发出手挡住了元气冲击,也不能完全挡住那强劲的风压。近乎是瞬间,冲上山的狂风就摧毁了一大批的建筑。 整个方圆市,都被搅乱! 正在奔赴方圆市的修行者们感知到了那股从方圆市传来的元气冲击,突然在原地愣了愣。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通玄境在全力出手?” “怎么可能会有通玄境在殊死搏杀?” “这恐怕已经超过我们能管的范畴了……” 不论是御林军还是东锦卫,都清楚他们必须等更强的人来带队,才能赶赴方圆市,否则他们去了也没有用。这般紧急的事情,近几年还是头一次发生,确实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飞哥的视野里尽是元气爆裂形成的刺目的白,他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不过他知道有东西挡住了他继续前进。 “怎么可能?!” 行难境怎么可能挡得住通玄境的全力攻击?二者之间巨大的元气差距可不是以简单的倍数就能够衡量的,那可是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可事实却是如此! 飞哥暴喝一声,体内的元气尽数涌出,他不信船上的二境能够扛得住他的攻击,就算能挡住,也不过是一瞬的时间而已。 “给我开!”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赤红色的线连通了天地。 瘦猴跟肥猪都已经被冲击卷出了很远的距离,他们想要再冲上去挡住那柄剑根本不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飞哥!” 刚刚准备发力的飞哥心中一惊,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但他想要躲避已然不可能。 春风烈! 从天而降的春风剑精准地落在了飞哥的头顶! 不用说通玄境,就算是传说中的六境与七境,只要不是体修,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剑击中头顶,不死也是重伤。 在春风剑落到飞哥头顶的同时,宁独手中的辞花剑转了! 辞花剑传来的力量犹如十座山压在上面,不用说转一下辞花剑,宁独就是呼吸一下都不可能,但是他非让辞花剑转动不可。否则就算他能够用春风烈击中飞哥,下一瞬也会被飞哥的攻击切成两半! “百炼!” 体内蛰伏的力量犹如巨龙苏醒,让宁独拥有了可以搬动山岳的力量。然而,宁独双臂上的筋骨开始崩裂,经脉也因承受不住元气的冲击而破开。只需要两三个呼吸,这双手臂就会在巨大的压力下彻底瓦解成一堆血肉。 “昆仑雪绡!” 刹那间,昆仑雪绡缠绕到了宁独的双臂上,及时固定住了宁独正在崩裂的双臂。 “给我转!”宁独在无声地怒吼,而他手中的辞花剑也终于转动了。 与此同时,被春风剑击中的飞哥身体也正在发生偏移,而他的手掌也随之有了偏转。 宁独手中的辞花剑跟飞哥切出的手掌,就像是沿着相反方向转动的磨盘。 恐怖的力量之下,在宁独那里一丝一毫的移动都很慢,但实际上两者之间的移动快的无法形容! 就在这一刹那间,宁独的辞花剑与飞哥的手掌交错! 从飞哥出手到现在,也只有一息的时间,这一息的时间分成一百份,从这一百份中再分出一百份,才有可能捕捉到这唯一一个刹那! 唯有在此时,宁独的辞花剑才能跟飞哥的手掌错开!不论是早一点点,还是晚一点点都不可能错开! 宁独要的就是这个瞬间! 铮! 辞花剑贴着飞哥的手掌横斩而出! 而飞哥就像是倾翻的巨船,根本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什么。 一道剑光闪过! 飞哥的手掌也继续向前切开所有! 宁独的头顶有着恐惧的威压掠过,使得他犹如被一口巨大的铜钟砸中,他的意识直接出现短暂的空白,他也横飞而出。 轰! 失控的元气再次发生爆炸!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一息之间发生的。 除了交手的两人,没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只能看到恐怖的元气冲击袭来,瞬间淹没了他们脚下的船,境界低的直接被冲飞出去,境界高的也不过是勉强支撑而已。 “小风刃!”肥猪猛地吐出一口气,在其面前摆出雁行之状,挡住了那股冲击。 “飞哥!”瘦猴躲在肥猪的身后,纵使心中万分焦急,暂时也无法冲上去看看结果到底如何。 延承坦跟狄龙九愣在原地,身上满是冷汗。倘若他们早上那么一点点冲出去,那么此时需要正面迎接那一剑的就是他们。就算他们手段尽出,能够挡得住这一剑吗? “宁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拥有这么强的实力?眼前这个人,恐怕根本就不是宁独!” 亲眼见到如此恐怖的战斗,还停留在湖面上的人不说魂飞魄散,也已然没有了刚到此处时的雄心壮志。他们此时能做的也只是等在这里,看看最终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从天都出动的御林军跟东锦卫再次愣在了原地,四境的统领跟指挥使都面色沉重,立刻下令全力向着方圆市奔赴,要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湖中心元气失控形成的冲击再次向着方圆市的建筑吞噬而来,多数行难境形成的防御瞬间瓦解,唯有见山境出手才能抵挡地住。大片的建筑被摧毁,乱的犹如一场天灾。 离湖中心最近的那座小楼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从窗户口吹进来的风更猛了些而已。 坐着的人,正充满兴趣地看着桌上的铜镜。 宁独在水面上横飞出百余步,用手上的元气吸附水面,才终于停了下来。 只是被飞哥的手掌轻轻擦中都是这副样子,难以想象要是真的被这一招击中会是什么结果。 宁独急喘了几口气,豁然抬头,盯着因四周水重新汇聚而波涛汹涌的湖中心,他手中的辞花剑再次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