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穆德的担当
“镇静！镇静下来，我珍贵的族人们！”穆德收回与张大米对峙的眼神，突然咧开牛嘴笑了。 张大米觉得莫名其妙。 “米诺陶，你能为了族人不顾一切，很好，不愧是我穆德的儿子。以后也要保持这份初心，爸爸可以放心把部落交给你了。” 穆德欣慰地拍拍张大米的肩膀，像是在交代后事。 “还有，照顾好你母亲和弟妹们，雷思丽怀孕了，别让她的情绪过于激动。” “穆德，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的老婆自己照顾，我可不是隔壁老王，不要推给我。” 穆德没有回应张大米的话，他转身登上干草堆，目光坚定地站在高处。 “珍贵的族人们，雷霆部落的确不好惹，但族人的安危一直是我的底线。身为古老的耶鲁部落酋长，保护每一个族人是我的指责！现在，穆雷、穆勒跟我出去寻找凯利。米路，带你哥哥回去好好养伤，剩下的全部交给我处理。” “是，酋长！” 人群中站出两个强壮的牛头人，他们是穆德的兄弟。虽然穆雷和穆勒的肌肉并没有很庞大，但每一寸都紧实无比。 张大米震惊的看着站在干草堆上那头精壮的公牛头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几天里，从未见过穆德这般坚毅的样子。 更多时候，穆德都是围在雷思丽身边体贴的照顾，或者带着几个牛头人做些在张大米看来毫无意义的工作。 “你想承担全部责任？不行，我不会亏欠你这个人情！莫尔多是我杀的，利欧也让我来动手，不需要弄脏别人的手。就让他们把我驱逐吧，反正我早就想……” 穆德露出抱歉的神情从干草堆跳下来，对着张大米的额头轻轻一弹，张大米重达四百斤的身体就飞离地面，狠狠撞上枯黄的树干，渡鸦惊飞。 张大米眼前一黑，再次晕死过去。 “中米，带你哥哥去哈桑老师那里包扎伤口。还有，千万别惊动你母亲，让她安稳的待在帐篷里休息。” 米路连忙架起张大米带他离开。 “穆德酋长，我的儿子凯利他、他不会已经遇害了吧？”凯利的母亲终于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匆匆赶来，手上还沾着乳黄色的奶酪。 “放心吧，他一定会平安地回来。现在所有男人们放下手中的牛鞭，三人结伴同行，全部外出寻找凯利，女人们照看好牛羊和部落，任何人一旦发现凯利的踪影，用吼叫示意。” “是！酋长！” ...... 张大米再次醒来时，他没有待在自己熟悉的帐篷里，四周是用木板围城的木屋，屋里还有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几本厚厚的牛皮书和瓶瓶罐罐。 只有哈桑祭司的屋子才是木质结构。老哈桑正坐在床边盯着张大米，目光有些呆滞，又有些奇怪。 米格正靠在木制的墙上睡觉，他的鼾声比他的体格还要恐怖，只有那张略带青涩的牛脸能够证明他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牛头人。 “你醒了，我可怜的孩子，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老哈桑低沉缓慢的声音让张大米的心情放松下来，整个耶鲁部落里，只有老哈桑是萨满祭司，也是从圣地归来的牛头人学者。 年迈的哈桑有着长长的胡子和花白的头发，满是沟壑的牛脸上到处都能看到岁月的痕迹。 “我很好，哈桑老师。”张大米乖乖的回答。 在老哈桑的面前，张大米总有一种被看穿的不适感，好像哈桑早就知道这具名为米诺陶的身体内，灵魂已经发生改变。 “对了，穆德他、我是说我父亲，他把凯利救回来了么？” “当然了，我可怜的孩子，你应该对自己的父亲有点信心。穆德毕竟是耶鲁部落的酋长，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听到老哈桑的话，张大米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到解脱。或许是因为从小家庭贫困，受多了别人的白眼和嘲笑，张大米从来不愿意欠别人的，哪怕只是一分。 ‘这次我欠穆德一个人情，以后找机会还给他。’ “您说的没错，哈桑老师。那雷霆部落那边是怎么解决的？我砸烂了莫尔多的脑袋，莫纳兹不会善罢甘休，他应该已经将此事报给圣地。我是否马上就会被圣地的人带走进行驱逐？” 老哈桑没有回答，他转身从咕嘟冒泡的大锅里盛出一碗黏糊糊的绿色液体，送到张大米面前。 “该吃药了，我可怜的孩子。” 看着这碗还在蠕动的粘液，张大米没有任何胃口。米路的呼噜声越来越大，震得屋顶都快要掉下来。 老哈桑没有强迫张大米，他拿出一本落满灰尘的书，缓缓翻出一张残页，带上眼镜开始读起来。 “牛头人信仰着大地母亲盖亚，世代生活在玛泽诺拉德这片广袤的大地上，过着与世无争的游牧生活。这个历史悠久数量庞大的种族曾经是玛泽诺拉德的霸主，但大多数牛头人却拥有爱好和平的天性，因此这一地位很快就被其他种族代替。” “虽然牛头人拥有文明的历史远比这片大陆上的大多数种族还要悠久，但他们松散原始的部落制度无比脆弱。当他们面临强大的外敌时，以往松散的牛头人部族会联合在一起，可是疏远的部落关系将导致他们各自为政。” “如果尊贵的国王陛下想要征服这个种族，只要进行闪电战对这些部落逐个击破，这些原始野蛮却力大无比的牛头人将成为帝国的奴隶，永远为帝国工作。” “哈桑老师，这张残页是？” 老哈桑的声音里透漏着疲惫，张大米听到国王、征服和帝国那里，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 “这是两百年前我游历埃尔哈伦斯大陆时，从一个冒险者身上得到的。” “那就是说除了玛泽诺拉德大陆，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其他大陆？” 张大米有些兴奋，“那个冒险者的种族呢，难道是人类？” “很遗憾，我的孩子，那个冒险者是长着肉翅和尾巴的翼人族。” 张大米的目光暗淡下来。 “那么，哈桑老师，您给我读这张残页的目的是什么？您是在担心翼人帝国要来侵略我们牛头人部落么？哦，这张牛皮纸都是您两百年前带回来的东西了，或许您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部落身上，而不是去假想未知的敌人。” “这不是担心，我可怜的孩子。两百年前，从埃尔哈伦斯大陆驶来的舰队已经触碰到玛泽诺拉德的礁岩，却被玛泽诺大陆上各族大祭司联手召唤的海妖拖入无尽海，葬身鱼腹。” “两百年过去了，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 “那么哈桑老师，或许您应该去和我的父亲商讨解决的办法，他才是部落酋长。我只不过是一头容易冲动，还差点害死凯利的废物牛。” “不，米诺陶.耶鲁，我最珍贵的孩子。” 老哈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将象征着酋长地位雕刻着图腾的牛角项链戴到张大米的脖子上，深深鞠躬。 “从今天起，你就是耶鲁部落的新酋长，我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