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8章 听声
在小女孩分享自己的秘密后三天，程翎终于接到女官的命令，让他在午后前去为二公主作画。 程翎叹了口气，这一日终于来了。起初他对何时作画并没有那么迫切，可听了小女孩的事情之后，本能感觉这冰宫很不简单，说不准就有修真者存在。 一般的修真者他不怕，可焉知没有更强大的存在？还是早点完成画作，尽早离开！ 约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程翎在女官的带领下离开了自己居住的冰屋。整座冰宫十分庞大，里面的人也很多，沿路不断看到巡逻的侍卫，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要想在这样的地方逃离，简直是痴人说梦。 约摸走了小半个时辰，女官才带他来到一处大殿前。大殿约摸十丈高度，外观看上去很是漂亮，如一抹霓虹矗立在那里，晶莹剔透，墙壁上还雕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 进入大殿，很快就看到一位俏立的女子斜卧在长软垫上，体态淑娴，一只手支着下颚，黑白分明的似蒙上一层迷雾般的眼眸静静的打量着程翎，修长的双腿在罗裙下露了出来，脚上还穿着一双雪白的高筒长靴。 在她左右两侧，各放置着两座大瓮，瓮中篝火燃烧，温暖如春，火光倒映在四周的冰面上，再配上这样一幅美人横卧图，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女官上前一步，说道：“二公主，画师到了！” 二公主“嗯”了一声，美眸一转，示意女官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她和程翎两人。 程翎仔细打量之下，见这二公主头上戴了一只金色的凤冠，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束结成一条长辫，随意靠在胸前高耸，她身上的罗衣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在火光的映照下光辉灿烂。 耳坠是玄黄的美玉，衣服上还缀着一颗颗珍珠，娇躯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她的脸型极美，眉目如画，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诱人之极，最使人迷醉的是她现在表现出来的风姿，美艳到了极处，又显得高贵、不可亵渎。 以程翎见惯美女的目光，都瞬间被吸引，愣神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二公主似乎早习惯这样的情形，片刻后才淡然说道：“听闻你的画作精美绝伦，这一次，就给本公主作一幅肖像吧！先说好，曾经为本公主作画的画师不下百人，没有一人能让我满意，希望今次，你会有所不同。” 程翎从容一笑，说道：“是，老夫定会竭尽全力！” “唔，那就开始吧，是否需要本公主换个姿势？” “不必如此，公主如今的样子就很好。”程翎自信一笑，放慢脚步上前，知道他要为二公主作画，殿中早就准备了一应的笔墨纸砚，而且还都是最顶尖的。 程翎正中下怀，说实话，那支符笔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他还真不敢轻易拿出来。 铺开画纸，沾满墨水，朝着横卧的美人深深望了一眼，便低下头，开始作画。 从构图到轮廓，再到身上的衣裳首饰，最后则是精美的五官。大殿中一片宁静，只有画笔传出一阵轻微的摩挲声响。 二公主美目扫过，眼中露出一丝好奇。自从进入大殿后，程翎只在初见之时愣神了几息时间，再到后来作画之前，又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之后便再没有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忍不住问道：“先生作画，难道只需看一眼么？” 程翎仍旧低头，淡然说道：“公主美艳绝伦，只需看您一眼，那风姿就牢牢烙印在老朽脑中，何须再看？” 二公主发出一声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不由得对程翎产生了一丝兴趣，不过她并没有打断，仍旧斜靠在软垫之上，只是一双目光却时不时的转向程翎这边。 看着他似乎完全沉浸在画作当中，蓦然间感觉，眼前之人并不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而是充满了生机和专注的魅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当二公主靠得累了，想换个姿势休息之时，程翎却是长出了口气，轻轻放下画笔，说道：“辛苦二公主了，老朽的画作已然完成。” “这么快？”二公主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当即右手借力，从软垫上站起身，来到他绘画的桌案旁。 只见画纸之上，一位芳华绝代的女子支颔横卧，身材娇俏玲珑，掩藏不住的清秀灵气扑面而来，面容美丽娇艳、梨涡浅笑、一张俏脸慵懒高贵，还显露出一丝妩媚。 最吸引人的却是她那一双犹若瀚海沉星般的眼眸，在画纸上如同真的一般，深邃、悠远，仿佛无尽星光闪耀，再加上程翎收笔之时，还特地加入了一丝仙元，使得整幅画作更添了一丝灵韵。 二公主忍不住掩住嘴巴，惊讶说道：“这真的是我么？先生的画作当真如此神奇，似乎如真人般能从画中走出来，之前听闻你的画作栩栩如生，照本公主看，应该是栩栩如真才是。” 栩栩如生，栩栩如真，一字之差，高下立判！ 程翎道：“公主廖赞了，老朽之画作不及您美艳之万一。” 二公主更是喜笑颜开，这画师不仅技艺了的，说出话也让人听得舒心。她欣喜说道：“先生的画，本公主十分满意，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程翎暗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他特意轻叹一声，这才说道：“老朽老了，落叶总要归根，来到京城已有两个月，也不知我那孙儿如今怎样了，公主的赏赐不敢承受，只愿能让老朽归去，安度余生吧！” 二公主顿起怜惜之情，说道：“先生画技高超，原本还想让你继续留在皇宫，再多画几幅画作，这样罢，我让人将你孙儿一同接来可好？” 程翎摇头叹道：“多谢公主厚爱，但老朽只愿回归乡里，享受最后的天伦时光。” 二公主见他一心离开，眉头一皱，正打算再劝，却见一位女官急匆匆走了进来，说道：“二公主，三公主和云雅仙子来了。” 她顿时被这消息吸引，也没心思再劝程翎了，忙说道：“哦？姑姑已经许久未来看我了，快请！” 女官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两名女子就在女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程翎扫了一眼，顿时一愣，在那女官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和一位六、七岁的小姑娘。 那女子面容姣好，身着一袭淡黄色流仙长裙，约摸二十多岁，脚步轻盈，周身上下道韵流转，程翎心中一突，这竟然是一位修真者，而且看上去修为应该不低。 再看身旁那小姑娘，正是之前常常来看他的小女孩，想不到她就是霜雪国的三公主。 那名叫云雅仙子的女子淡然扫了程翎一眼，便不再关注，如今的程翎，经过三十余年化凡，自身的容貌产生极大改变，头花变得花白，身材也伛偻了许多，别说云雅仙子与他从未见过面，即便是见过也分辨不出来了。 反倒那三公主，开心的跑了过来说道：“老爷爷，你给姐姐画完画了么？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程翎微微一笑，说道：“是，三宫主。” 小女孩一噘嘴，不耐说道：“这里的婢子都叫我三公主，早都听腻了，不如这样，我的名字叫楚恬，老爷爷你就叫我恬儿吧，姐姐和父皇都是这么叫我的。” 程翎忙说道：“公主厚爱，老夫可是不敢。” 小女孩还待再说，二公主却是发话了，说道：“恬儿，我和姑姑有些话要说，先让婢女带你出去，等会再让先生为你作画可好。” 楚恬鼻子一皱，说道：“我不，我要和老爷爷玩，他会讲许多有趣的故事。” 二公主无奈，只能看向程翎说道：“如此，就劳烦先生了。” 还不待他回答，楚恬就兴奋的抓起程翎的手臂，不由分说带着她走出大殿，转过殿门后，来到右侧的一方冰湖上。 这冰湖正好对着大殿的窗户，在外面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音。程翎本打算偷听，楚恬却说道：“老爷爷，今天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 程翎一愣，脑子一转，便说道：“今天我们不讲故事，我带你玩一个小游戏可好。” “好啊！好啊！恬儿最喜欢玩游戏了。”楚恬雀跃道。 “这个游戏啊，需要一些道具，你让婢女去找一些小木棍过来，我再教你。” 楚恬自然没有二话，当即吩咐了婢女找了许多同样长短的小木棍。 程翎摆开架势，拿着那些木棍，拼凑出一个个有趣的图形。他要教楚恬的就是自己小时候学的阵法演变，这游戏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不过需要花费一些心思，这时间正好可以听听殿中那位云雅仙子说些什么。 果然，待他稍稍讲解后，楚恬马上就被这游戏给迷住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摆在冰面上的木棍，苦思破解之法。 程翎侧耳倾听，很快便传来一阵说话之声。 “这画的确不错，此人不凡，静儿，你从何处找来这样一位画师。”只听那云雅仙子问道。 二公主笑道：“不是我找的，是大将军送来的，姑姑，你觉得美么？” “美则美矣，但对我们来说，外表的美丑并不代表什么。此行我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哦，什么事需要姑姑亲自出马？” “第一件事，是门中绝对大开山门，招收新的弟子。” “这么说，飘渺雪宗要招收新弟子了？” “不错，不仅仅是弟子，还有下一任圣女的人选。如今圣女晋级仙帝，便不可能再担任下去，需要寻找新的接班人，可惜静儿你没有灵根，否则凭你的样貌，的确有竞争圣女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