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60章 仙侠镇塑料厂
华子建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很惊讶于自己,怎么有点迫不及待的心情呢?这还是自己吗? 华子建刚要说话,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就响了起来,华子建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赶忙翻出手机,一看,是办公室王稼祥的电话,接上以后就听王稼祥说:“华市长,听说你去省城了,你回来了吗?我给你汇报个事情。” 华子建有点迷瞪的说:“我回来了,在市里。你说。” 王稼祥就说:“今天我们随检查组到仙侠镇塑料厂检查了,你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吗?” 华子建连忙问:“怎么了,怎么检查组跑仙侠镇塑料厂检查了,谁安排去的。” 那面王稼祥小声说:“是庄副市长安排的,去了就出事情了,那塑料厂根本就没停工,更没整改,污染很严重,气的庄副市长乱骂人,检查组也很不高兴,晚饭都没吃,连夜赶回市里了。” 华子建很是诧异的说:“唉,怎么就去那地方检查了,那李岩怎么样了。” 看来他是很关心下属啊,生怕李岩受责难。 那王稼祥呵呵的笑了下说:“李镇长啊,当场就被冀书记给免职了,说他欺骗组织,欺骗领导,写了保证,还不行动,完全是有意破坏这次大检查。” 华子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可惜了啊,那李岩同志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 王稼祥在那面就有点疑惑的问:“夏华市长,你和他是不是没怎么接触过,他工作还不错” 华子建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王稼祥也没听清,华子建就又说;“谢谢你啊王主任。” “和我客气什么?” 两人就又开了几句玩笑,华子建这才挂上电话。 华子建看看手表,安子若就说:“看什么啊,好好睡觉。” “明天万一。” 安子若嘻嘻的笑着说:“什么万一不万一的,就这点贼胆,还做什么色狼,今天不准走了。” 华子建心里也不想走,看看这情况,也就二话不说,到头拥着安子若又睡了。 第二天,天色微明,华子建就早早的起来了,看一看还在熟睡中的安子若,华子建真想再来一下早晨的运动,但看看安子若睡的正香甜,又不忍心去打扰她,自己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溜出了安子若的房间,迎着朝阳,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华子建才好好的洗漱了一番,泡上茶,看看上班时间还早,就随便的找了几份昨天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眼睛是在报纸上,但思绪已经漂浮在报子之外了,他要想下,一会庄副市长来了,自己该怎么去见他,怎么和他解释李岩那保证书的问题,这事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一但不能自圆其说,那很可能就招来庄副市长疯狂的报复。 假如形成了那种局面,冀良青和全市长是不是会支持自己?现在还不好肯定,宦海中人的联盟是和局势,和利益相连的,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战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根本谈不上什么信义和忠诚。 带着这个问题,华子建就这样心不在焉的一直等到上班,后来政府大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华子建看看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又沉思了一会,细细的考虑考虑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感到没有其他问题,这才起身到了庄副市长的办公室,庄副市长办公室门没有关,应该也是刚来,还没有其他人过来,华子建就有点张皇失措的进了庄副市长的办公室。 庄副市长精神雨点萎靡不振,灰头土脸的,自己小舅子倒霉就倒霉吧,关键还是倒在了自己的精心设计和安排上,你说这怎么能不让人沮丧,这次可是让别人看笑话了,这还不算,回家的日子更是难熬,老婆拍桌子,扔盆子的,就没给他过好脸色,晚上那就更不用说,不要说是整,摸都不能摸,庄副市长也是没脾气了,爱怎么就怎么吧,老子忍忍就过去了。 现在他看到华子建进来,就暗暗的振作了一下精神,在这条波涛涌动的仕途路上,没有人相信眼泪,也没有人会给同情,一但你倒下,换来的一定不会是真诚的搀扶,换来的必将是大头皮鞋照肋条上的几脚狠踢。 华子建偷看了一下庄副市长的表情,他的眼睛有点红肿,华子建想,一定是昨晚上他没休息好,更有可能的是,昨晚上因为他小舅子的事情,回家让老婆给上家法了,呵呵,这就很好的印证了一句话:牛大还有剥牛的刀。 庄副市长也在思考着,从昨天事情一发,就一直在思考着是不是自己中了华子建的圈套,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小舅子让华子建很难堪过,华子建是一定要挣回这口气的,有时候也不是说这个人小气,心胸狭隘,会那么斤斤计较,呲目必报,但只要你是人在官场,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一个上级是绝不能容忍一个下属让自己丢人,掉价的。 领导的威信在他执政和所有的行为中是有很打的用处,一个丧失了权威的领导,不管他的管多大,他也很难再做到令行禁止,更谈不上别人会对他有什么尊重了。所以华子建的报复应该是既有可能的。 但庄副市长分析来,分析去,除了上华子建把保证书夹在了里面,送给了自己这一点可疑之外,其他的似乎又和他没有任何的关联,抽查的厂家是自己亲自定的,他华子建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过任何的暗示,反倒感觉他是在帮小舅子。 于是,在华子建进来的这一两分钟,庄副市长一直没有确定应该用那种姿态来面对华子建,他要县看看华子建是什么表现,看看他是否可以自圆其说。 华子建是有些惶恐,他进来就埋怨说:“庄市长啊,你昨天怎么不和我先联系一下,你看看这事搞的,到让我过意不去了。”他的语气是诚恳和真实的。 这委实让庄副市长难以断定。庄副市长叹口气,无奈的说:“和你联系过的,没打通电话,只是我让那保证书给弄迷糊了。”他不好明说,但他必须要搞清保证书为什么华子建要放在资料里面。 华子建哪能听不懂他的意思,他很惋惜的说:“我也不好向你求情,让你放一马仙侠镇的塑料厂,所以就让你看看那个保证书,知道一下涉及到李镇长,你就可以绕过去了,没想到,你怎么还专门挑上他们镇了,是不是其他人故意挑刺,让检查组抽查塑料厂的” 华子建来个恶人先告状,反咬了庄副市长一口。 庄副市长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他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感到很可气,自己怎么就偏偏的要做那样的决定啊,真的,很多事情你越是想的好,越是想的仔细,最后出错的情况越多,就跟我们买股票一样,妈的,同时看好两个股,最后想半天,牙一咬,买上的那支股票一定是会跌的。华子建就和庄副市长一起感伤了一会,才离开了庄副市长的办公室。 庄副市长很沉默,他又想了好久,感觉华子建还是有很大的嫌疑在里面,但这种嫌疑又是他不敢去正视的一个问题,如果这事真是华子建设计的一个陷阱,那这个陷阱做的也太完美,太精致了,他已经把自己的所有想法和心思都计算进去了,他就像是一个象棋高手,自己想要走的下一步,他都预先估计出来,不这样的人,自己就算是证实了,有当如何 庄副市长在联想到上次机床厂的事情,华子建到底是不是无意中说错了话呢?如果不是?拿他华子建就太高明了。 自己只怕也很难对付的了他,这华子建真的太让人恐怖了,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在没有可以一棒子彻底把他打翻以前,和他江水不犯河水,不要轻易惹起祸端来,那真不合算。 华子建回到了办公室,一个人点起了一支香烟,慢慢的看着香烟在眼前袅袅弥漫,心里不由的又想到了上次仙侠镇张绣儿那母女两人,想想的心里就又是一阵的翻腾,就地免职,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做了那么多丧天害理的事情,一个简单的免职,怎么说的过去。 华子建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环保局的王局长,对他说:“老王,我是华子建,仙侠镇塑料厂那个老板你们要追紧一点,罚款重一些,这家伙害的李镇长连官都丢了,对,不要怕罚的多,以后要用他的钱给当地排除污染呢,不行的话,直接做行政起诉,交给法院,检察院办理,对,嗯,尽快。” 环保局的王局长很有点不解,那李镇长上次顶的华市长一愣一楞的,现在这华市长到还要帮他报仇,看不懂,看不懂,这样的博大胸怀,真是可佩可敬,也难怪人家年纪青青的就当上了副市长,就冲这份大度,也非常人能及。 王局长也就不做耽误,马上发出了大额罚款通知,一面着手准备着,只要塑料厂交不出罚款,不用警告,立即就提起诉讼,把这烫手的事情交给别人。 这正是华子建想要的结果,只要法院,检察院一插手,庄副市长就有点管不过来了,公检法是市委在掌控着,市政府的话在那面不怎么管用。 这样一来,那最后的结果更加简单,那个冒名的厂长,在接受了广大的公检法同志教育以后,一定是会把真的厂长供出来,呵呵呵,那时候,李岩同志不是就地免职那么简单的问题了,不搞他的双规不算搞。 几天之后,一切正如华子建预计的一样,那塑料厂的厂长就受不了广大革命同志的教育和热情帮助,思想认识有了一个很大的飞跃,积极主动的把李镇长揭发了出来,于是,纪检委的同志也就有了事情干。 他们找到了已经下野的李镇长,很耐心的剜了剜李镇长的老底,一时间是群情振奋,收获颇丰,没想到啊,没想到,李镇长的事迹是如此之多,什么挪用公款,贪污受贿,奸淫妇女等等。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也笑了,他就是新屏市的书记冀良青,但在欢喜的同时,他也是觉得这和华子建似乎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到后来他也是想的头疼,最后反正是认为自从夏华子建来到了新屏市,让自己是不断的扬眉吐气,庄副市长的爪牙,也一个一个的搬掉,他不的不决定和华子建稍微的靠一靠,表扬一下,拉一拉他。 冀良青拨通了华子建的电话:“子建,我冀良青啊。” 华子建一听是冀书记的电话,赶忙就变换了声音频道,很谦恭的说:“冀书记你好,有什么指示?” 冀良青就呵呵的笑着说:“子建同志啊,要没事到我这来坐坐吧,你可是很少来我这里,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华子建:“岂敢岂敢啊,我感觉书记每天工作挺忙的,怕过去了打扰你啊。” 冀良青:“再忙也不会连见见你都没时间吧,过来,我们聊聊。” 华子建:“好,好,我马上过来。” 华子建放下电话,细细的思考了一下,从冀良青的语气上来看,应该不会市什么坏事的,倒像是比起过去热情了许多,难道他。 华子建站了起来,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包上好的铁观音,记得这是一个副县长来开会的时候给自己送的,名字吗,到现在华子建也是记不清的,管他呢,一包茶叶就想让自己对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也有点勉为其难了。 华子建带上茶叶就到了市委办公楼,刚一上去,在过道就遇见了专门等候在那里的冀良青的秘书,华子建一路无阻的进了冀良青的办公室。 冀良青坐在高背靠椅上,正在看着文件,听到门响,抬头看到了华子建,很亲切的笑着,招呼说:“子建啊,这几天忙什么,也不见你面”从称呼上来看,貌似和华子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华子建快步上前,拿出烟,给冀良青一面点上,一面笑笑说:“最近事情多一点,所以到书记这里来讨教的就少,书记不要见怪啊。” 冀良青挥挥手:“看你说的什么话,这怎么能见怪?你在努力工作,大家应该向你学习的。” 华子建说:“书记过奖了,对了,这次回省城专门给书记带了一包上好的铁观音,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冀良青就笑着说:“好啊,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现在我们就泡上试试。” 也不用华子建动手,冀良青自己就很快的鼓捣起来,华子建几次想插手帮忙,都被冀良青制止了:“你坐你的,难道连我的额手艺也不放心?” 华子建说:“那到不是。” 冀良青说:“不是就不要管了,看我的。” 很快的,茶具,开水都准备好了,两人慢慢的品尝起来,你还别说,人家这副县长送的茶叶还真是不错,绝不是假货。 这给领导送礼送出假货的事情也不少,好多下级的领导送给上面领导的礼物也都是别人一层层的送给他的,追根溯源,很多礼品都出之贫下中农手里,他们能有多钱啊,几千的烟酒那是他们大半年的生活费,所以,在他们估摸着自己送去的东西,领导未必会自己亲自使用的情况下,买点假货,滥竽充数也是正常的选择。 据说还有一条烟转送十几个人,最后走进了礼品回收店,让第一次购买这礼品的人再一次买上的奇迹呢。 不过这个茶叶看来是真的,冀良青对茶叶是赞不绝口。 喝过两道茶,冀良青就说:“子建啊,马上就召开两会了,你也要准备一下,虽然肯定是不至于落选,但票数高一点也好看,要不给你点时间,你到下面各县,各区跑跑,和大家认识一下。” “这个。怕不大好吧?”华子建明白冀良青的意思,他在暗示自己可以去做作宣传拉拉选票,想要送给自己一个空头人情。 其实对两会的选举,华子建一点都不担心的,这都是走个过场,谁还会把自己选掉不成,但冀良青这个人情自己还是要收下的,不管怎么说,冀良青的示好对自己没有一点坏处。 冀良青说:“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刚来,就应该多到下面走走,调研一下,熟悉一下,正常的很,一会我给全市长打个招呼,你放心出去转转。” 华子建就说:“那行,谢谢书记。” “你不要和我这样客气,你来了好啊,我们过去的工作总是一成不变的,有你参与进来,给市政府增添了很多生机嘛。”冀良青是很少这样高度的来赞扬谁。 华子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冀书记和全市长的领导下进行,个人谈不上什么成绩。” “哈哈哈,你也太谦虚了,机床厂的事情你其实是有很大成绩的,虽然我在会上批评过你,但你应该也明白其中的原委,那是我要帮你解套,这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这次仙侠镇的事情,不管过程是怎么样,但结果还是不错,至少我们清除了一个**分子。” 再说到后来那句话的时候,冀良青的眼中就流露出了一种嘲讽的味道。 华子建已经没有什么怀疑的了,冀良青对庄副市长是有一种巨大的分歧存在的,这应该主要是庄副市长这些年来在新屏市具有不可抗逆的威望让冀良青很不舒服,一山不容二虎,压制庄副市长,这应该是冀良青难以改变的宗旨。 华子建却不想过早的参与到他们的矛盾中来,虽然,就在不久前,华子建间接的对庄副市长发出了攻击,让他连续的损兵折将,但华子建的初衷不是为了个人的矛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事不对人,这些事情如果涉及的是冀良青的手下,华子建也会一样的那样做。 但显然的,冀良青市有点误解了华子建的出发点,他把华子建对庄副市长的攻击当成了一种政治表态,他认为华子建想要投靠过来,所以他今天就伸出了橄榄枝,想要让华子建踏上他的战车了。 华子建却没有这样的兴趣,这些年来,他斗的太多了,不管是洋河县,还是柳林市,他都没有过一刻的停歇,这耽误了他很多的时间,也耽误了他很多的正事,他自己也知道,官场行走,斗争固然是不可避免,也难以回避的事情,没有斗争,没有权谋那就不叫官场了,几千年一直流传和维系官场的法则那就是斗争。 可是自己才刚刚来到新屏市,自己对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也都还没有看清楚,自己又何必就急急忙忙的投入到这样的相互倾轧之中呢? 自己也不是过去那个手握重权,叱咤风云的华子建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排名靠后的副市长,多做点工作,多干点实事,这才是自己的首选。 而且作为官场最大的悲哀就是被别人画上了记号,划入了派系,哪怕你就是假的,但一划入,你就很难摆脱,这是很悲哀的,站的队好,也未必就可以飞黄腾达,要是站错了,那你一切都结束了,根本不要想更换门庭,改过自新,没人给你机会,也不敢给你机会。 华子建于是含糊的笑笑说:“机床厂和仙侠镇的事情,纯属我的误打误撞,其实现在我还有点心有余悸呢。” “奥,子建,你担心什么?”冀良青很有趣的问华子建。 华子建很认真的说:“我担心会让庄副市长误会啊,其实作为政府的一个副市长,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庄副市长学习的。” 冀良青眯起了眼睛,他才不会把这话当成是华子建的谦虚,他已经大概的理解了一点华子建的想法了,华子建还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对自己还是不放心,这或者是基于他曾今吃过什么人亏吧?自己也许市有点操之过急了,彼此再多一点了解,再多一点感情之后,他应该会明白很多道理的。 冀良青分析的一点不错,因为华子建此刻想到了当初自己刚刚到洋河县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被洋河县吴书记几次背叛的经历,他也深刻的明白,一个有名无权的副职,要想在这个权利场中走的更远,除了简单的投靠,排队之外,还要有绝对的政绩,没有这些,自己就只能永远的寄人篱下。 华子建又说:“冀书记,在我向其他老同志学习的过程中,我其实更希望在工作中获得你的支持,要是这样的话,我来新屏市也就算有了收获了。” 冀良青微微的笑了笑,很狡猾的华子建啊,他应该是在给自己出了一到测验题,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以后自己能对他的工作多加支持,他还是会倾向于自己,这也不奇怪,一个像华子建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他当然希望自己能有出类拔萃的政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