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墙头草
《东和贵》内乱，大傻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大头，独身一人干翻了大头这边的十五个人，如王庆山附体一般威武无双。 这个是在江湖上流传得最广的版本，普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注意到前半句，《东和贵》内乱了，但当他们往后看的时候，就会很快的忘记前一句话。 我操！ 一个人杀翻了十五个人？！！确定这不是在说王庆山？！！难道大傻真的被王庆山附体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么想，也在对这事最终的结果而好奇。 白宝国会怎么收拾大傻？ 光天化日之下，大傻杀掉了自己社团的一个堂主，干出这种事可是要被剁手脚灌水泥的。 痞子陈他们当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去踩大傻一脚，在这时候，老跛子的短信来了。 “开会。” 短信的内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已，没有透露出任何东西。 痞子陈等人琢磨了一会，还是决定即刻前往总堂，去跟白宝国见一面，倒不是他们急着要跟白宝国谈大傻的事。 他们这么急切的去总堂原因就一个。 如果去晚了，指不定得被白宝国狗血淋头的骂成什么样呢，这种事可发生了很多次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除开吴师爷之外，其余的堂主包括二哥，都接受过白宝国的洗礼。 各位可以想想，一群二十多岁至四十多岁的老爷们，被白宝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成狗，那场面是得多么尴尬啊。 怀着不一样的心情，这些堂主们都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总堂，都准备聆听白宝国一会要传下的福音。 在会议室里，大家都看见了那个满脸平静的白宝国，还有那个最近跟大傻子形影不离的吴师爷，以及这次的主凶大傻。 “大傻做得对。”白宝国点上了烟，慢慢抽着：“在小东北入狱的这段时间，大头抢了小东北的好几家场子，这个我就不说了，问题是他还拿了小东北的货，这个不能忍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说出去也是大头的原因。” “货？”痞子陈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 “是啊，白面。”白宝国说到这里就点到为止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恐怕他也怕露馅，急忙把话题转到了傻哥身上：“你也给老子检讨一下，以后别干这么冲动的事了，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社团的人，得由社团来收拾他啊，你看看你急的！” 这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傻哥身上。 就是这个从东北来的大傻子，一个人干掉了大头他们十五个人，而且没动喷子，只凭着一把砍刀就做出了这种壮举。 “对不起，白宝哥，我知道错了。”傻哥惭愧的低下了头。 见傻哥如此的“乖巧”，吴师爷也惊讶了，顿时觉得平常对傻哥的教育没有白费。 俗话说得好，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 在吴师爷平常孜孜不倦的教导下，傻哥已经懂得什么叫做演戏了。 现在傻哥的表现就极为出彩，似是一道灵光从天而降，透过他的天灵盖打到了前列腺，直接贯彻全身，让他得以立地成佛。 谁能想到傻哥退步会退得这么漂亮？连吴师爷都没想到！ 看看他那个惭愧内疚不好意思的眼神，你还好意思怪他吗？只能怪他太天真太单纯啊！ “这事也不怪大傻，那种杂碎死了，我们还是能理解的。” 听见这话，吴师爷跟白宝国的眼神都变了一下，因为他们都没猜到会是他开口。 痞子陈？怎么会是他说这话？难道他是想.......跟大傻重归于好？ 原来他跟黑兵可补过小东北的刀啊，这事大傻一直都记着呢，看样子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拉关系了。 仔细一想，吴师爷也就明白了痞子陈跟黑兵的立场。 他们俩在王贵的事过后，就跟大头麻子龙等人闹掰了，虽说明面上还是兄弟，但私底下都已经不怎么接触了。 痞子陈跟黑兵都觉得大头他们是墙头草，而大头他们也不怎么好意思去跟黑兵他们解释，这种尴尬的关系就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直至爆发。 “什么意思啊？”麻子龙冷笑道：“你能理解，我还不能理解呢。” “什么叫也不怪大傻？”阿雄瞪着痞子陈：“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 他们俩都是炮筒子，平常的时候还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在知道大头死讯后，又听见了痞子陈的这番言论，脾气顿时就压不住了。 “趁着小东北入狱就干出这些龌龊事，妈的。”痞子陈笑呵呵的说道：“这还是人么？” 痞子陈是在暗地里做过小动作，但在大头死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把这些动作全撤销了，连本带利的还给了傻哥的堂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既然你们能当墙头草，我就不能？ 老子今天还真就坐在大傻他们这个墙头上了！ “痞子陈说得有道理啊，麻子龙，阿雄，你们俩摊上这种兄弟，真够操蛋的。”黑兵笑呵呵的说道，表情很真挚，但话里话外都是刺：“大头死了是活该。” 忽然，黑兵跟痞子陈都注意到了傻哥的目光，转头一看，见大傻在满脸感激的看着自己，这两人也笑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但该做的还得做到位。”白宝国拍了拍桌子，指着傻哥的鼻子说道：“大头的葬礼由你负责，葬礼的钱跟安家费由你出，行不行？” 傻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成，这个我包了，算是给大头的一点心意。” 会议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 在众人起身离开的同时，白宝国抬起了头，扫了痞子陈跟麻子龙等人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容有些神秘莫测。 等他们走光了，白宝国笑了笑，喃喃道：“好像借着这机会知道了一些大事啊。” 从开会的那一刻到白宝国说这话的前一秒，老跛子一直都很沉默，听见了白宝国的这句感慨后，他叹了口气。 “恐怕《东和贵》是真的要内乱了.......” “乱了的《东和贵》，才是我想要的《东和贵》。”白宝国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既然他们喜欢斗，那就由得他们去斗，我们看戏就好。” “不怕他们把社团搞垮了？”老跛子皱着眉头。 “只要我们还活着，《东和贵》就垮不了，更何况大傻也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了。”白宝国笑呵呵的说道：“只要他们敢乱，大傻就师出有名，干掉他们，送大傻上位，再一步步把他引导成我们自己人。” “如果他到了最后都不是咱们自己人呢？”老跛子把自己担心的问题说了出来：“会不会有点危险？养虎为患啊！” “不是咱们的自己人，那就得死。”白宝国的笑容很温和，不带半点杀气：“我是绝对不会养虎为患的。” 老跛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没错，白宝国这个人不是养虎为患的傻逼。 每一只他养的虎，都会在还没完全长成的时候，被白宝国以各种手段除掉，或是让人消失掉。 王贵如是，小东北亦复如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例外。 “希望他上道吧。”白宝国的眼神很深沉，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止不住的叹气：“妈的，为什么都不听我的话呢？如果大家都听我的话，现在的局面也不会是.......” 老跛子并没有听全白宝国后面的话，因为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沉默的离开了会议室。 这个老瘸子是个能让王庆山看上眼的人，所以他必然不是普通的那种黑道杂碎，而是一个有道义可讲的人。 讲道义的人，肯定看不惯白宝国做的这些事，可他还是全忍了下来，甚至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帮白宝国去做。 还是那句话，忠义两难全。 到了最后，这个瘸子也没选择做一个王庆山那样正气凛然的人，而是选择做海城黑道之中最忠心的一条狗，也是一条只忠心于白宝国的老狗。 看着老跛子离去的背影，白宝国发现，这个老瘸子走路的时候似乎有些佝偻了。 他也老了吗？ “妈的，人不服老不行啊........”白宝国自言自语了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里的野心在跳动：“东勇伯.......我可不想落个你这样的下场.......所以你他妈的要保佑我啊......等我站在了这个城市的顶点.......你也觉得有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