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剑符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常曦收回探入玉简中的灵力,心中不禁乐开了花。 之前他还在因为灵符价格太贵,只得无奈放弃了大批购买的打算。而此时手中这份玉简的主人竟愿意无偿提供一本《初阶符典》和不少绘制灵符的材料和附带不菲的酬劳,只为求取几道少见但需制作精良的精品低阶剑符。 剑符,顾名思义,便是以符代剑。 有剑道修为高深者能够凝聚自身剑意融入外物之中。古人多有尝试,最终是以符为最佳也是最常见的媒介用以容纳剑意。 古往今来,剑修者虽多,但领悟剑意者却少,再加上还需精通绘符之术,使得剑符在市面上的流通极少。高阶剑符的价值几乎比肩顶阶灵器,囊中羞涩的寻常修士只得仰望。而低阶剑符也鲜有人有能力绘制,就算侥幸成功,也是形同鸡肋。试问剑修既然手中有剑,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用那劳什子的剑符,直接一剑斩下难道不比用符痛快? 但如果他们有幸见识过近百符齐爆的恐怖威力后,恐怕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常曦心中欣喜,但脸上表情不露分毫,问道:“玉简中所说这《初阶符典》就寄存在了此处,如有接取任务者可直接带走,可是属实?” 阿木点了点头,“正是。” 常曦舒了一口气,递过铭牌道:“这任务我也一并接了。” 阿木这次没有直接将铭牌接过,而是好心劝道:“不瞒师兄你说,这剑符的任务在内殿中放了也已经足足有个把月了。期间也有不少人尝试过,但都以失败告终。要知道这绘制灵符的材料已经是寄存在这里的最后一份了,如果师兄你失败了,不仅要归还这卷《初阶符典》,还要自掏腰包补上这一份材料呢。” 常曦只淡淡说了句无妨,阿木自然不会不识趣的继续相劝,将铭牌登记后与一卷古籍和一个装满绘符材料的储物袋一并交于常曦。 古籍入手,常曦随手翻看两页,确定了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离开藏道殿时又去了殿中另一侧的交易区购置了一些绘符材料和几杆上品的细软狼毫,这才驭剑回天秀峰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常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和任务玉简那头的人商定一下时间。一缕灵力汇入玉简,凝聚成一行蝇头小篆后如烟般消散,不一会功夫那边便传来了回信。 女子一口喊出他的名字,常曦琢磨着那人应该也是查看了他亮起的那个头像才知晓他是谁。女子很是干脆,时间定在三天以后的早晨。常曦不禁眉头一喜,三天时间正好可以用来钻研下这绘符之术,便一口答应下来。 绘符所需的墨汁并非常见的清水墨汁,而是需要以灵兽之血为媒用以研磨。这其中讲究自然也是不少。如常曦那日所用的惊雷符和烈火符等等皆是攻击型灵符,绘制这等灵符时,若辅以性情凶狠灵兽的鲜血研磨的墨汁,不仅成功率会略有提升,还会提升些许威能;而一些诸如回春符和疾风符这样辅助性质的灵符,搭配性情温和的灵兽的血墨,则又会有诸多变化。 当然这些知识技巧都不是常曦之前所知晓的,全部都来自于此刻他捧在手里专心研读的那卷《初阶符典》。 合上古籍,常曦长吐一口气,满脸的跃跃欲试。只觉得手痒难耐,何不趁热打铁现在就画上几张? 用月虹将略有起伏的实木桌面削的如镜面般光滑,常曦将一张雪白符纸平摊在桌面上。灵兽血与墨汁交融,均匀浑厚,散发出一阵很是好闻的奇异墨香。 常曦拿起狼毫笔,蘸饱墨汁而不滴落,抬手悬在符纸上。闭眼气沉丹田,脑海中浮现出符典上剑符的模样,沉稳有力的线条在心中一笔一捺勾勒成型,丹田中剑意勃发,无形剑气传在掌间。 常曦猛然睁开双眼,狼毫笔骤然落下。 墨汁染纸,常曦神色凝重,感觉手中拿的哪还是什么狼毫软笔,而是一柄千钧之剑。墨汁随笔锋转动,笔锋不可抑制的颤抖,只听闻手中狼毫笔笔杆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啪的一声崩成碎片,在符纸上炸出无数四溅的墨点。 常曦将右掌摊在眼前,看着掌间崩碎的木屑和几缕狼毫,喃喃道:“是剑意太强了,还是方法不对?可是我的确是按照符典中所说步骤一步步来的,是哪出了问题?”常曦沉吟片刻,忽的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常曦拿出一杆新的狼毫笔和符纸,化开笔锋上的封胶,蘸饱墨汁,再次凝聚起剑意。 笔锋触纸,剑意落于纸上,待笔锋捺下,常曦猛然收回剑意。果然,颤动的笔杆没有像上一次崩碎开来。笔锋向上勾勒如一轮弯月,剑意再次喷涌,但脆弱的笔杆何德何能承受得了这反反复复的凌厉剑气?随即在常曦揪心的目光中再次崩成一团碎渣。 常曦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整整两杆价值四百贡献点的上好细软狼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变成了满地木屑,常曦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但随即心中涌起浓浓的不服,面色一狠,将剩余几只狼毫笔的封胶尽数化开挨个架在笔山上,大有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拼命气势,完全将剑符绘制的成功率忘在了脑后。 “我倒要瞧瞧你这剑符究竟有多能耐,能让我一张都画不出来!”常曦将滚滚剑意运转道极致,一时间木屋中剑气四溢。仿佛这里不是什么休息之地,而是一处将分生死的演武场。 常曦抬笔如抬剑,笔锋似剑锋般刺出,笔尖狼毫被剑意包裹根根毕现,尤为狰狞。 “啪!” “再来!” “啪!” “我不服!” “啪!” “你到底想咋样!” “啪!” “大哥我求你了!” “啪!” “不!” 整整一千贡献点在常曦眼前哗哗如流水。常曦双眼无神,伸向笔山的手抓了个空,已经没有笔了。 常曦已经是使出浑身解数,上至血海护灵诀,下至灵力叠浪劲,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如此卖力,也只得是在用护灵诀护住笔杆配合叠浪劲才堪堪绘出半张似鬼画符般的剑符。 常曦面无表情的催动这半张剑符,剑符上纹路亮起,燃成飞灰,只一道驳杂不堪的弱小剑意透符而出,撞在常曦身上,根本伤不得人分毫。 桌上狼藉一片,常曦眼中渐生血丝。连断七笔,他心中虽隐有一丝明悟,但那感觉太过飘渺虚幻,抓不在手中,难解其中意味。 越过满手木屑,视线落在指隙中挂在腰间的月虹。常曦呆呆的看着,只觉得心中那道明悟的光渐渐明亮起来,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在掌间游离。 常曦看向桌上符典翻开的那一页,那跃然纸上勾勒出剑符笔画的线条,此刻竟是那般粗鄙不堪! 微微一愣,常曦嘴角扯开,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眼角都迸出泪花。那放肆的笑声中,有喜悦、有解脱、有畅快,还有一抹真切的自嘲。 看着掌间木屑落下,常曦低声呢喃着,“彦师兄说拥有剑灵根者,无不是剑道天才。那这般说来,我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呢?” 似卸下了一道看不见的枷锁,常曦轻步上前,将除了纸墨之外的所有东西一掌挥落,包括那本符典。 油然而生的冲天剑意凝在常曦周身三尺而不散,汇聚着浓郁剑意的一指直插入砚中,染上血墨。千钧一指点在符纸上,墨点随剑意在纸上化开,只见常曦眼中凌厉尽显,指尖剑意激旋,一指横划如剑开山河。剑势透体而过将木桌一分为二,只余一张轻薄灵符飘在半空,没有落下。 那符上只有一横,只一眼便能让人刺痛心神。 那是仅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