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寻常(二合一)
乔辰安走了很远,耳边似乎依稀还能听到小青那羞恼的声音,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丝弧度,自己和小青之间的是是非非大概永远也理不清了吧!究竟是谁对谁错呢?或许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等待着她的命运又是什么呢?假使这个世上没有自己,而敖游依旧是小青的对头,她此刻会在何方? 抬头望天,白云如絮,时刻变幻着形状,人这一生不也是如此? 摇摇头抛却脑中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乔辰安转了一个方向,向钱塘县行去,眼中流淌着如同霓虹般绚烂的光彩,人的生命不正是因为充满了不确定性而显得多姿多彩吗? 这岂非正是生命的动人之处? 乔辰安来到渡口,寻了一艘渡船,沿河向钱塘县行去,只是河流平缓,因此行船的速度并不快,这样下去只怕两三个时辰都到不了钱塘县,乔辰安来到船头,悄然催动法力,那船上便好似装了螺旋桨一般,在河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线,两岸景色飞快倒退,迅速超越前方的一条条船只,只留下一张张惊愕的面孔。 艄公望着自己手中的摆桨目瞪口呆,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事,好半晌后才将摆桨丢到舱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呼道:“河神爷显灵了!” 乔辰安侧过身子,微笑而立,却没有多说什么,何必要打碎别人美好的念想呢? 一路疾驰之下,不过小半个时辰,小船儿便已顺着河道驶入钱塘县内,两侧屋宇林立,绿柳红花,街上行人鼓噪,络绎不绝,街头巷里充斥着浓浓的乡里气息。 穿越一丛开的正火红灿烂的荷花,便来到乔辰安儿时经常站立发呆的小桥边上,河面倒映着他的影子,依旧是那个人,却已非当年的那个少年。 这时艄公开口提醒道:“乔公子,到了。” 乔辰安付了船资,下得船来,沿着熟悉的街道向家中走去,心中竟有一丝丝的紧张,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推门而入,望着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呼唤出声:“娘亲!” 生命中那个最重要的人闻声抬起头来,双目相对,嘴角绽放着最温情的笑容。 一阵风吹过,乔辰安眼中进了沙子…… 而许仙并未讲出乔辰安失踪的事,而是编造了一个他随着王礼之去远处进学的谎言,因此父母并不知晓乔辰安已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担心。 当晚,同父母一起吃过晚饭,聊了些平日间的琐事,乔辰安本欲回房休息,乔父却道:“小安,现如今你也不小了,我和你娘想着,是不是也该成家了?” 话音刚落,母亲便道:“小安,若是有还入得你眼的女子,一定要及时告诉娘亲,娘去找人帮你做媒。” 乔辰安微露苦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代依旧要被父母逼婚,确实按照大夏的风俗习惯,男子一般在十六七岁时便已成家,更有甚者十三四岁时便娶妻生子,似他这般大却还未成家的确实是少数。 “娘也知道我儿现在是王院长的学生,是个有出息的人,将来若是入了朝堂更是光宗耀祖的事,可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娶妻的时候了,看着和你同样岁数的人都有了孩子,我和你爹就老想着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成家立业,自古以来男儿都是先成家再立业,一般的闺女也配不上小安你,可要是有那门当户对的,你若有意,一定要告诉娘亲。”母亲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乔辰安哪敢辩驳,只得点头称是,但心中却殊无此意,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难道是因为还未见到那个人么? 回到居室当中,乔辰安摒除一切杂念,盘膝坐在床上,默默运转《太乙金华功》,法力游走全身奇经八脉,十二大穴,一个周天之后,身体便似要燃烧起来,有一股暖意透出。 腹中一颗金丹释放着幽幽明光,金黄灿烂好似烈阳当空横照,周围有一道黑白二色气流环绕,如龙似蛇,拱卫一株,连通身体各处。 他抱元守一,静守心神,控制着体内灵力与神魂之力的融合力量,进入胸口正中的膻中穴当中,意念所见之处唯有一片混沌迷蒙,不分上下,难辨左右,一团团灰白气流如云涌动,不知于何处来,亦不知归于何处。 按道家所言,膻中穴中蕴有一十八道乾坤浊气,生来便与之相随,而修习太乙金华功的人则务必要全身精气神达到合一之境方能破开窍关,破入金丹境。 而炼化的乾坤浊气越多,则修为愈加精深,以致达到最终的金丹九转之境,对于修行此法的人而言,这一十八缕乾坤浊气便相当于寻常修士蕴养丹力时所需的五行真砂等天材地宝,因此,在金丹一境中,修行太乙金华功的修士可以说是最不需要为宝贝奇物发愁的人。 阻碍他们修为前进的就只有胸中那一十八道浊气而已,而到了之后的阴神境,又由于修法之人早早便达到“金华乍吐”的境界,凝练阴神,这一境界对于他们来说几近于无,所需的无非就是蕴养壮大阴神之力而已,可以早早地为之后的阳神境做准备! 这也就是为什么修行太乙金华功的人,到了修行阶段的中后期,修炼速度会越来越快,以至于远超同辈之人的原因! 由此可见,此功法之神奇,确是世间少有。 只是到了乔辰安这里却出了一些变故,只怕是创造此功法的人都未曾想到,那被炼化的乾坤浊气竟会盘旋在金丹周围,并未融合进去,反而化作了对敌时的一大杀招。 但也因此,他若想要在金丹境上有所突破,就必须寻找天地灵物,用以蕴养自身丹力,正所谓“一饮一啄”,“有得必有失”。 乔辰安因为已经炼化过一道乾坤浊气,对此早已轻车熟路,因此再次炼化起来颇有得心应手之感,速度是之前的数倍有余。 对于修士而言,打坐修行便是最好的休息,一夜时间,乔辰安将第二道辅气炼化了小半,金丹周围盘旋的那黑白二气又壮大了许多。 乔辰安睁开双眼,眸中似有精光一闪而过,长舒一口气,自语道:“昊天一元气暂时无法修炼,目前我最大的对敌手段仍是黑白二气和御剑之术。” 他心念一转,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还有万化斩神!”万化斩神这一招乃是他从玉闵洋手中得来,不伤体魄,不损发肤,专门伤人神魂,且施术者神魂之力越是强大,此术的威力也便越大,可以说简直是为乔辰安量身打造一般。 现在想来,白洛羽之所以会让他前往风煞谷,估计是得了沐清影的授意,要知道他在逃亡的路上,将自己所修功法的很多部分都告知了后者,沐清影知道他修成阴神,才会设法让他获得这门术法,但这也只不过是他的猜测罢了。 乔辰安这一次在家中待了将近十日时间才回返书院,因为王礼之被当今管家重新启用的缘故,崇文书院来了一位新的院长,却并非是什么朝中大员,而是名声在外的一方巨儒,且同王礼之关系甚好。 乔辰安作为王礼之的学生,自然不可缺少了礼数,之前不在书院当中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回来了,便不能不去拜访一番。 闻知这位新院长素来喜爱收集各种名砚,乔辰安寻遍杭州所有的店铺,终于以数百两纹银换得一方端砚,当做礼物拜上,以他如今的财力来说,这数百两自然算不得什么。 新院长名为刘楮鸿,年约六十,看上去是一个和蔼的老者,到也没乔辰安想象中的那种老儒的古板迂腐,同乔辰安相谈良久,老头子一见他拿来的端砚,两眼就乌溜溜的放光,爱不释手,摩挲了一遍又一遍,要多宝贝有多宝贝,就差将之含在嘴里了。 乔辰安微微一笑,心道这老爷子倒是真性情,至少在这一刻心中想的什么全都表现在了脸上,绝无半点虚伪,即便在他这个后生面前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大摆架子。 临分别之时,刘楮鸿道王礼之虽身在临安,远离杭州,但仍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告诫他切莫依仗身份胡作非为,又或者恃才傲物,又隐隐点出若是他想要进入朝堂当中,必定会给予最大的支持。 待回到西湖之畔的宅院当中,乔辰安在院中巡视良久,心中想着的却是之前在龙门山答应伍秋月与小倩将二人接入城中的事,两人身为鬼类,借天精地华修行,最佳的修行场所便是山水相聚,灵机交汇之地。 杭州城地理位置虽好,本是灵机充足,但由于就有人居,导致灵机混杂,并非最佳的修行之地,除非他能够拘来一条地脉,种在宅院之下,但哪怕是最小型的地脉,亦非金丹四转往上的修士拘禁不得。 正兀自思考出神间,院中忽然掀起一阵清风,伴着有些熟悉的气息,一道白影快如闪电,刹那间便来到他的近前,光芒涌动间化作一个少年的身影,皇甫轩满脸惊喜的扑到他的身上,惊喜唤道:“乔哥!” 仰着小脸惊喜的看着乔辰安,两眼当中似乎有点点光芒闪动,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张着嘴一遍又一遍的喊道:“乔哥,乔哥,乔哥……” 喊着喊着便流下眼泪,皇甫轩啜泣道:“我还以为你,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在他心中,除却自己的姐姐娇娜以外,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最好了,和他的亲人一样,早已不可分割。 乔辰安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道:“我答应了你姐姐要好好照顾你,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看着皇甫轩眼中噙着的泪水,才明白原来自己对于他来说已经这么重要,却依旧笑道:“男儿流血不流泪,你都多大了还学别人哭鼻子?” 皇甫轩却擦了擦眼泪,道:“我这辈子就只会在姐姐和乔哥你面前哭,也只会为姐姐和乔哥你而哭。” 他扁着小嘴,咬牙道:“其他的人,就算他们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落一滴泪。” 乔辰安心中微微一叹,纵然他不想承认,但确确实实被面前的这个小家伙感动了,牵着皇甫轩的手掌向室内走去,大概讲述了这些天来的经历,但却省去了其中不少细节,即便如此,皇甫轩依旧对沐清影十分怨恨,或者大概永远不会原谅她吧! 乔辰安又问起皇甫轩这两月来的情况,后者顿时兴冲冲的拉着他讲了起来,从统一杭州城的所有黑恶势力开始,一直到收服周围数个州县的帮派,斧头帮帮众已经多达数千人,据说已经在江湖上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波,各个帮派闻“斧头帮”之名而变色,这场扩帮运动开展的是轰轰烈烈,听的乔辰安亦是目瞪狗呆。 而这么长时间不见,皇甫轩的修为也到了筑基后期的程度,进境极快,不得不说,小家伙在修行方面极有天赋。 乔辰安却不由想起了那个仅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娇娜,后者身上始终笼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捉摸不透,且仿佛随时都要羽化而去,不过乔辰安关注的问题却是,娇娜这个甩手掌柜一当就是半年,杳无音讯,好像她的存在不过是一场梦境。 再次回到杭州,乔辰安的生活好似彻底步入了正轨,白天去书院中进学,刘楮鸿代替了王礼之的位置,教他经义要论,而到了晚上就修行道法,他的资质,当初连收其为徒的老者都要赞叹,可想而知,确乃少有的修道之才,又在如此一心修行之下,一身修为进境自是极快。 只是,他手中缺少修道资源,因此丹力的增长并不算快,只好暂且将之放到一边,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研习道术之上,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