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杭州辰安
乔辰安站在院中,两袖大揽清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随几人进入屋子里。她们女儿家自有女儿家交流的方法,自己这个大男人杵在一旁,反而会有许多话说不开吧!况且,有白素贞这个知心而善良的大姐姐在,凭着她的智慧,大概会很成功的调和几人的关系吧! 他也丝毫不担心白素贞会仗着自己的身份修为欺负伍秋月与小倩两人,若她真是这种“恶妇”,还是那个善良的白娘娘吗? 原本将要走进屋中的白素贞,似乎心有所感,忽然回过头来,冲着他浅浅一笑,那一瞬间的风情,端是令人心动不已。 身边忽然探出一颗小脑袋,皇甫轩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朝屋里瞥了一眼,背着双手,故作一副大人模样,老气横秋道:“哎,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乔辰安不禁感到好笑,一把扭住他的耳朵,恶形恶状道:“若不是你这家伙,哪里会发生这种事情?”伸出大手在皇甫轩屁股上狠狠拍下,顿时发出清脆的巴掌声。 “啊……乔哥,我不敢了……” 皇甫轩顿时惨叫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等我姐姐回来,我一定告诉她你欺负我!” 乔辰安伸出手指在他额上轻轻一弹,又怎么舍得真个打他,道:“这次就先饶过你。” 原本还满脸委屈的皇甫轩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看得乔辰安目瞪口呆,这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些罢! 乔辰安捏了捏皇甫轩的脸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小家伙顿时会意,轻轻一跃,便化作一只浑身雪白的白狐落在他的肩头,一对乌黑发亮的小眼睛不安分的乱转,尾巴轻轻摆动。 乔辰安轻轻抚摸白狐身上缎子般的皮毛,向屋里望了一眼,便转身出了府门,离了门前小巷,迎面人声鼎沸,红尘气息滚滚而来。 已是八月时节,天气开始逐渐转凉,乔辰安漫步街头,不过走了百十步,眼前豁然开朗,丝丝凉意扑面。 西湖水泛着浅绿色,偶尔一阵微风掀起波澜,像极了杯中绿蚁。琼浆般的水面上浮着大小不一的画舫,船上阁楼全都悬着五颜六色的灯笼,迎风摇摆,阵阵丝竹之音从舫中传出,伴着女子的动人浅笑,到了夜里这些灯笼全部亮起,湖心倒映夜景,只会更加热闹。 岸边的垂柳丝绦,染上几分金黄,纷纷扬扬的落下;叶落湖中,惊得附近的鱼儿忽然散开;远处净慈寺钟声涤荡,回荡在水天之间;行人匆匆而过;小贩卖力的吆喝着……共同构筑出了这个天下闻名的西子湖。 一只乌蓬小船儿缓缓从湖心撑过,船头老者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双桨荡开一圈圈涟漪。 乔辰安倚栏而立,任凭微风从颊上拂过,不禁想起自己初见白素贞的光景,细雨飞扬,那把纸伞仍被她珍藏着么? 肩膀的白狐却不甘寂寞,跳来跳去,从左肩跳到右肩,紧接着又跳回来。 一人一狐,与这悠悠西湖水,构成一幅唯美而隽永的画面。 过往行人纷纷驻足,目光全都落在这一人一狐身上,乔辰安本就身材高大,比寻常人要高出多半头来,此时又着一身士子青衣,立足小亭当中,自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更休提他肩上那只白狐了!那番灵动可爱的模样,更是不知吸引了多少过往女子的目光,一个个眸子放光,若不是碍于有乔辰安这个主人在旁,只怕早就冲了上来! 周遭的人越聚越多,开始小声讨论起乔辰安的身份来,大多数人却只是摇头,只是依稀觉得眼前人有些熟悉。对此乔辰安却恍然不觉,过了片刻,方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可是辰安兄否?!” 乔辰安回首望去,顿时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禁朗声笑道:“采臣兄,你怎么在此!?”眼前之人身材高大,颔下一抹稀疏的胡茬,肤色有些黝黑,却不是许久未见的宁采臣是谁? 宁采臣亦是见到众人驻足,心中有几分好奇,这才过来,却只能见到乔辰安的背影,他也是觉得有些熟悉,这才试着喊了一声,没想到真是乔辰安。 宁采臣不禁上前几步,再顾不上什么礼仪,一把扶住乔辰安的肩膀,笑道:“辰安你这一去就是数月,可知为兄有多想你!” 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心中惊异不已,这才分别数月,乔辰安身上似乎又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几乎要同这片天地融合在一起,更是有一种令人心神安静的神秘力量。 但他早在兰若寺时就已见识过自己这个老同学的神奇之处,这种想法不过一闪而逝。 乔辰安拍拍宁采臣的肩膀,同样笑道:“许久不见,采臣兄依然风采依旧啊!”亦不禁有些唏嘘感慨。 “你我许久不见,今日在下定要为乔兄你接风洗尘,一解思念之苦!” 多时不见,宁采臣身上倒是多了些游侠儿的气质,拉住乔辰安的衣袖,分开人群,就向附近的一家酒楼走去。宁采臣在崇文书院中的朋友并不多,乔辰安算得上是一个。 待两人走后,围观众人方才哗然,一人盯着乔辰安的背影,不敢置信道:“这位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乔相公?” “这还能有假不成?” 一群人沸沸扬扬喧闹起来,皆远远望着乔辰安远去的背影,那些尚未出阁的女儿家更是双眼放光,有那大胆的小娘不禁小声咕哝道:“也不知乔相公娶妻了也未?”一颗芳心好似随他去了。 这些人虽不识得乔辰安的面貌,却早闻他这位“杭州第一才子”的大名,连带着他那些诗词也在坊间流传开来,甚至许多五六岁的黄发小儿也会吟诵。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哎,深巷明朝卖杏花……” 乔辰安同宁采臣来到酒楼门前,身边忽然挤过十几名孩童,口中唱诗而过,余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