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昴冲

    魏云和仙人组的清理完小世界，就匆匆离开了。以他们的实力，可以清晰的感知白虎死了，或者说起码白虎的权柄放出来了。

    白虎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权柄让出来了，没人还在乎白虎。等合道完成了，白虎就是过去式了。

    徐通没走，大佬合道的事堡垒策划了这么久，基本没他什么事。相比而言，他对这个小世界更感兴趣。

    之所以开始称其为小世界，而不是更学术的亚空间。是因为这里太大了，鬼知道融合了多少亚空间，才形成的这么稳定的世界。

    说其稳定，并不单指空间稳定，而是各种规则的稳定。尤其魏云最后阴阳大磨碾碎了白虎的神域，各种神力均衡分布，各种规则也相应的均衡了。

    可以说是白虎和魏云合力，把这个小世界的规则，神力疏导了一遍。导致魏云走后，撤掉了独属于他的印记，这方小世界无论神力，还是灵气的浓度都远超外界。更重要的，这个小世界除了空间规则远比外界强烈外，其他规则一应俱全，和外界不差分毫。

    这么神奇的地方，容不得徐通这样心思稠密的人，不起想法啊。

    也许，这里就是某种徐通对这个世界规划的一个重要关键点。

    魏云他们虽然有着种种布置，但核心都是围绕着合道，反而对统治规划就没那么深入。反正合道后，堡垒就能光明正大的全员入驻了，有的是时间和经验干这些事。

    但是徐通由于下来后，为了完善自身对法的认知，深入的介入了帝国的发展。他现在反而是最有资格与能力，规划未来这个世界走向的人了。

    其实一步步走来，徐通就在不断完善他的设想。

    他的设想说起来，其实有点过于理想化与浪漫化了。灵感完全来自于堡垒的神话。

    徐通想要打造一个天，人，妖的新三界。

    神的归神，人的归人，从帮佛冷完善律法开始，徐通就有意识的用法律来把这些神和广大平民隔离开。他心目中的神，就是神话故事里的天庭，一帮神去天外自己玩吧。虽然保持一定对人界的影响力，人界也对天庭保持应有的尊敬，但是各玩各的，相互间别打搅。

    而这人界，就是徐通为门派准备的世界，是他从门统开始，就开始布局的心目中的江湖。

    后来有了遗落世界，妖界也有了着落。只待青月带着大部分遗族逃往遗落世界，落地生根，发展出足够狩猎的族群。那里将成为高手们的猎场。

    但是对那些神，怎么处理，徐通一直没想好。但是肯定的是，一旦大局已定，就不能让这些神继续和人混居了。否则门派永远发展不到徐通心目中的样子。

    这个小世界的出现，却给了徐通一个机会。也许真有机会建立真正的九天，建立起天庭。

    徐通待在小世界内，细心感悟着其独有的空间规则，心中盘算着未来的打算。

    魏云他们回到堡垒，就启动了计划。合道不是轻松的事，尤其是可能还有不可测的变故，堡垒的高层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这件事上。

    也正因此，人族爆发的惊天变故，几个人都没第一时间察觉，没来得及阻止。

    时间往回一点。

    青月战败后，主要干了三件事。第一件就是让雷泽出面，彻底清除白虎遗祸。青月毕竟是遗族之王，又得了徐通间接传授的一点皮**王心术。她很清楚，乱世用重典，现在的遗族生死关头，必须只有一个声音。

    白虎躲在暗处，心思大家根本不清楚。但怎么想，放弃这个世界，逃往另一个世界都不是白虎希望看到的结果。

    青月需要尽可能的转移种族过去，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遗族不需要额外的声音。所以不能再给白虎捣乱的机会了。

    第二件事就是调兵遣将，阻截人族，争取时间。无所谓胜负，无所谓伤亡，只要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是胜利。

    新大门那边已经察觉了遗族的空虚，毕竟现在联系方便了，桓帅这边一个大哥大，脑子正常点也能判断出，遗族还有多少力量。

    同时桓帅这边高歌猛进，已经越过了遗族山脉，上了岸，开始在遗族大平原驰骋了。

    安排好一切后，青月就秘密去了长老会建造大型传送阵的地方。一方面是查看进度，一方面核心的空间道纹只有她有能力绘制。

    白虎一口气坑死了十几个遗族神，这高端战力的缺失，无疑把遗族打入了绝境。青月已经做好了壮士断腕，用九成人口的牺牲来争取时间，争取把各个种族都转移过去一部分。保持物种多样性，也是徐通不经意间传授的内容之一。

    但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噩耗传来，哦不对，是人族收到噩耗，对遗族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昴氏叛乱，人族帝都毁于一旦，青帝与红莲皇后全力御敌，生死不明。

    白虎为了坑死遗族神，胡诌的计划，没想到遗族失败了，却被人族自己达成了。

    时间再回去点，回到桓帅和青月的战斗刚结束。

    桓帅第一时间判断出遗族的空虚，所以一面整军继续深入，一面用大哥大向青帝，和前跃之桥的大皇子通报了战况。目的很明确，痛打落水狗，全面进攻的时机到了。

    青帝接到消息，极为亢奋，就准备前往新大门，御驾亲征，彻底了结这乱世。

    但就在此时，琴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昴冲虽然辞了左相，但其毕竟掌管帝国数百年，前来琴阁，护卫只是惯例性的通报了一声。丝毫没因为他已没有官身而怠慢。

    帝国草莽起家，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尤其是这帮和青帝打江山的老臣，除了发自内心的尊重，行为上就随意了很多。

    就这样，昴冲一路毫无阻拦的步入琴阁，来到青帝面前。

    “鼎，别来无恙？”

    很普通的一句问候，却让青帝面色大变。

    人的称谓很有意思，会随着环境和心境有着不同的变化。但是几百年了，昴冲对青帝的称呼只有一个，青帝。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这是昴冲的坚持，称呼青帝为鼎，那还是刚刚起事的时候，两人兄弟相称。

    但自从青出现后，昴冲看到了人族的希望，就再也不这么随意了，而是从那时开始，青帝就成了他对亢鼎唯一的称呼。

    帝国成立后，青隐退，亢鼎主事。青帝多次希望自己这个最亲密的战友，能够改回原来的称呼。那不但意味着两人不再是单纯的君臣关系，重回兄弟之谊。更代表着大亢帝国不再内忧外患，不再需要青帝的威望来维持。

    可惜直到昴冲辞官，离开帝都，都一直尊他为青帝。

    突然到来，唤自己为鼎。青帝当然不会以为昴冲是来再续兄弟情的。最大的可能只能是昴冲不再承认君臣之分，不再承认他这个青帝了。

    但是几百年的认知，是能如此轻易地转变的么？还是这么彻底的，翻天覆地的。青帝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极不可能的可能。

    “你到底是谁，竟然冒充昴冲。”

    昴冲脸色一变，诡异的看着青帝。

    “啊？这么容易就发现了？不应该啊，我彻底翻阅了他的记忆，代入现在的状况，模拟出来的一举一动都应该没有破绽啊。怎么一句话就露馅了，你们人族真是麻烦。”

    青帝瞳孔一缩，他不过随口一诈，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认了。而且他抓住了一个核心词，人族。

    “你是遗族？白虎？”

    昴冲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那个小白猫，现在自身难保了，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是域外天魔帮我解决了麻烦。嗯？”

    昴冲突然神色一喜。

    “那个魏云倒是挺能干，这么快就把白虎干掉了。”

    白虎死了？青帝神色有点奇怪。对这位唯一的主神，要说没点犯怵，那是假的。但是这话信息量也太大了，魏云杀了白虎？但是昴冲怎么知道的？魏云竟然能杀主神？域外天魔又是什么？

    太多太多的疑问，最终还是汇聚成了最简单的一句。

    “你到底是谁？”

    昴冲没有回答，而是用一副俯视蝼蚁的神态，看着青帝。

    “你很好，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年的策划，今日终于可以品尝收获的喜悦了。当初幸亏白虎那个奸诈的玩意儿，闻到点味，就假死逃了。让我未尽全功，否则，还真有点麻烦。老子玩命得来的东西，竟然是人族专用，苍天何其不公。”

    看着眉头紧皱的青帝，昴冲傲然一笑。

    “呵呵，忍了太久了，难得你有点资格，就想嘚瑟一下。你不需要明白，当个听众就行了。现在嘛，请把你的身体给我吧。人间最强之躯，要不是那个魏云太诡异了，倒是个比你更好的目标。”

    不用想了，也不能想了。青帝二话不说，瑶琴在手，弹指奏响了一曲《平沙落雁》。

    白虎伥鬼引暴露以后，所有人都对灵魂占据有了一定认识。所以昴冲这话一出，青帝就知道了这只不过是个披着昴冲皮的另一个灵魂罢了。而且还要来占据自己的身体。

    魏云给这位乐中同道，小灶开的不比徐通逊色。给的几个曲谱都是堡垒从古谱中提炼出来，融入武学，又经多位高手升华后的旷世名著。

    单单这个《平沙落雁》就包含了多个流派，数种威能。

    青帝深知对手深不可测，上来就没留手，直接动用了最强的权柄，配合这一首从琵琶曲转回琴曲的《平沙落雁》，这是数种流派中最具攻击性的一曲。描述的是海东青搏杀飞鸟的情景。

    但是这种意境，在一代剑仙李白手中，变成了一门高深的音杀剑术。

    这一招名为清绝影歌，所谓袖手拨光，清歌破夜。

    九道青帝模样，神力组成的身影，手持长剑，配合着琴曲，以鹰击长空之势，配合无间的攻向了昴冲。竟然是门阵法，长歌门独门阵法，万籁金弦阵。

    剑光汇聚成一朵青莲，笼罩住了昴冲。

    不但如此，剑气震动，一股无形的震荡散播开。这是青帝权柄一体两面的另一个可怕特性，震动。一种从分子层面彻底摧毁敌人的可怕手段。

    被剑气青莲笼罩的昴冲，就像一团松软的面团一样，被拉伸出了诡异的造型。

    昴冲默默感受着青帝这一击，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大约过了十几秒，一股诡异的力量从体内冒出，瞬间青莲，剑影都消失了，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门派，不，域外天魔给你的力量？有点奇怪啊，似是而非，不应该是这样啊，但又莫名的很强。巧合？不像，根基太像了。那就是外道别传？算了，确认不是宗门发现了就行。看他们的动作，也不像了解内情的。”

    不提昴冲自言自语，即像在分析，又像在给自己打气。青帝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一股凉气从心底冒了出来。

    没看懂，自己全力的一击，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是消失，不是被破除了，也不是被抵消了，那种感觉，更像是被吸收了？

    看不懂就可怕了，那只说明一个问题，差着大境界。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就是主神级别么？青帝暗暗咬牙，下了最终的决心。

    他一直卡在从神巅峰，不是积累不够，也不是天分不足。而是站在岔路口，无人指点迷津，陷入了选择的困惑中。

    这就是先驱者的悲哀，身为人族，嗯，土著人族第一人。青帝一切的前路只能靠自己判断，没人可以指点，甚至都没人有资格与之共行，讨论。

    所以青帝在最后关头很犹豫，他的权柄一体两面，震和乐，突破主神级别，只能二选一。这也是唤神师这个力量体系的局限性，毕竟是窃取权柄，相对来说权柄是主动方，而修炼者很被动。

    但是现在，性命攸关，青帝没有资格犹豫了。他从心了，震很好，杀伐之力很强，但是，他还是更喜欢乐。

    临阵突破，卸掉了心中的犹豫，只不过一瞬间，青帝主神了，乐神青帝。

    青帝的变化，自然瞒不过昴冲。不过他只是像看着蝼蚁挣扎般，任由青帝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不懂啊，主神不过是糊弄你们的一个称谓罢了。它还有一个称谓，地仙，强则强矣，但也不过是个合格的打手罢了。算了，也好，地仙之躯，也能让我省去不少功夫。蝼蚁，得我一声谢，也足够你自豪了。”